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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人声,眼前一暗,一个身影已经抢到眼前,遮住窗外漏洒进来的天光。
颜子睿牵动干裂的嘴角:“殿下……”
李世民伸出手在虚空中,却不知为何停住动作,眼中诸多情愫一闪而过,声音却透出心绪:“你小子也知道醒转!!!”不待颜子睿回答,便急着传唤道,“快,叫王大夫来问诊!”
颜子睿挣扎着要起,浑身却虚脱一般提不起半分力气,在堪堪跌落床褥的刹那,李世民托他入怀,道:“你且安分些躺着罢!再充英雄,我决计不饶过你!”
颜子睿道:“殿下就没逞强?若不是被人发现,怕是拼了毒发也要瞒过大家罢!”
李世民苦笑道:“行军途中无医官,说出来徒惹士气低落罢了。”
颜子睿道:“乌头毒堪比五步蛇,若有甚么万一,殿下如何向三军将帅交代?何况,当我是吃白饭的吗?”
这一段不提还好,一提李世民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倒是个能人,医完伤员,郎中竟晕厥过去,生生叫人……”李世民言及自身,恨恨地说不出话来。
颜子睿奇道:“生生叫人如何?”
李世民正不知如何作答,军中医官王诜味已经快步赶来,李世民见着救星也似,忙起身让王诜味切脉。
那王诜味是高祖皇帝特地从太医署抽调出来的医丞,由此跟随李世民出征。他年纪五十挂零,手段颇高妙,加之三捋花白髯须,更是衬得仙风道骨。他细细看了一回,向李世民拱手道:“回禀殿下,颜都尉此番醒来,已无大碍。”
李世民便延请他到堂屋开方,在王诜味写药方的当儿,李世民道:“王大人方才可是有不方便之处?颜相时这身子骨到底如何,还请王大人详解。”
王诜味揖道:“殿下明察秋毫。颜都尉好强,在攻占洺州时中、下二路丹田气便受过挫折,本来调息静养,他功夫本就走调和一路,照理留不下病根。但颜都尉后来受了寒潮、运行真气过剧,肺腑郁结,气府干涸,后来更是一再强行动气为殿下逼毒——”
李世民打断他道:“这些我都知道,你三天前已经说过。我只问相时现在如何了?”
王诜味再揖道:“殿下恕罪。颜都尉此番醒来,已是托了那三支高丽老参和琥珀还魂丹的福,颜都尉丹田已损,丹田者,精元之聚也,是气府的发轫,颜都尉身体老朽可以调理,但都尉大人那一身修为……”说着便惋惜地摇头。
李世民急道:“王大人妙手回春,究竟无法可想了吗?秦王府秘药补品都不难,千年灵芝万年老鳖都弄得来,也行不通?”
王诜味叹息道:“臣不才,尸位宫中多年,虽无甚建树,宫中的东西却还见着了些。只是颜都尉此番一再损耗,若当时在宫中用几味不世出的奇药君臣辅佐,尚能回转也为可知。只是如今这么一耽搁,在下惶恐矣……”
李世民道:“那如今快马送回秦王府由王大人为之调养呢?”
王诜味仍旧大摇其头:“殿下不知,这丹田仿佛是一口鼎炉,经络气血都发乎此收于它,若百川之归海。故真气即便一时不济,略一调养,尤其是习武之人,恢复起来快得很。但若丹田受损,就像鼎炉被凿穿一角,动摇了根本,东西再多也填不满。颜都尉的丹田便是如此,不出一月,内力便要耗尽。”
王诜味顿了顿,接着道,“臣听闻颜都尉那日于万千汉东军之中,仅凭一己之力携殿下犹能飞出十多丈,再长路奔袭,绝非常人可想,在下私自揣度,想必那时颜都尉置之死地而后生,丹田由此受损。臣自当尽力,但也不过让都尉行动如常。恢复功力却是不可强求的了。”
李世民听着早已握紧了拳,强自按捺下心绪,仍抱着最后一线奢望道:“听闻王大人好收集天下奇方,难道也无一提起类似症候吗?”
王诜味踌躇了一刻,见李世民满脸希冀,终是不忍,这才沉吟着道:“这……倒确实听说一张海上方,说的症候倒有两份相像。只是……”
李世民道:“只是什么?”
王诜味竟跪下谢罪道:“臣一时胡诌,当不得真,殿下只当臣未说过罢!”说完再三磕头。
李世民急得什么也似,抓了他双臂硬把他提起来,又撸下一枚翠玉扳指塞进他手里道:“你若医得好相时,我谢你还来不及!你只管说与了我,我若治你的罪,你到时便拿了这扳指来唾我!”
王诜味见李世民心焦动怒,只得道:“臣万死不敢。只是这方子臣也是偶然寻得,并未询证过,故而虽然医理勉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