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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见我,为的是什么?”
九歌总算是等来了这句话,当下使劲捏了捏冬雪的手替自家壮胆,斟酌着说道:
“王爷,姑娘对你的一片痴心,你若始终不知道,还反过来恼她,姑娘可就屈死了!”
真金听了,仰头片刻,自嘲地轻笑了一声,转回身便要上船。
九歌大惊,眼睁睁瞧他几步跨进小船,拾起了船桨——他从燕台殿划过来,是逆流而上;要回去时却是顺风顺水,只轻轻划了一下,那小舟便荡开好远!
九歌为见他一面,已是用尽了苦心,明知他火气未消,这一次倘留他不住,再见面谁知是在哪年哪月?
她心中一急,登时生出了几分胆量,不管不顾地一仰头,大声道:
“王爷,你知不知道我家姑娘是哪里来的?”
真金一怔,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九歌急中生智,想出的这句话可谓妙极——
冬雪曾说,九歌既说得动她,就能说动真金。这话其实错了。
冬雪能说动,那是因为毕竟事不关己,能够冷静超脱,听得进去,跳得出来。
但真金却是局中之人,受了兰芽那般欺瞒,余怒犹在,别说是九歌,便是苏秦、张仪再世,在此时给他解说文天祥一事,他也绝不会听。
但九歌另辟蹊径,想出这样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来引他入瓮,先便叫他失了三分警惕,不再掩耳欲走——
九歌见他手执船桨立在船头,一时竟不再挥动,心下暗道:
惭愧!终是我家姑娘仍旧在他心坎上,这才凭我一句话便说得他停了手。如若不然,提起一个旁人的名姓,便再古怪,他又怎会在意?
九歌不敢怠慢,在岸上追着小船跑了几步,大声道:“襄阳城流传一句话,你没听过罢——‘若要嫦娥羞,来看贺家女’,我家姑娘的美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你可知这般的美貌是哪里来的?”
这又是九歌急中生智:襄阳城的确有句夸赞美人的话,不过却是夸赞歌姬珠帘秀的。原话是,“若要嫦娥羞,来看珠帘秀”。想那贺兰芽是深闺娇女,便再美貌过人,又怎能流传出来?更怎会堂而皇之地播于众口?
九歌眼下只求语出惊人,真金则一来终归是不甚通晓汉人风俗,二来就算通晓,急切之间也未必想得到,再加上九歌一本正经,将一篇谎话说得掷地有声、咄咄逼人,一时果然又骗住了真金。
他微一疏神,兰芽清丽的面庞立刻便在眼前晃了一晃,他不由自主便顺着九歌的话想:“还能是哪里来的?爹娘生出来的啊。”
他刚想到这里,九歌已替他说了出来:“那是爹娘生的,爹娘养的!”
这句话义正词严、理直气壮,就好像真金欠了她天大的公道一般。
真金啼笑皆非,又是生气又是怅然,正要不理不睬速速走开,便听九歌喊道:
“我家夫人十月怀胎、九死一生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我家老爷含在嘴里、捧在手上将她养成了一朵花枝儿,我家公子将妹子看作宝贝,你们围城之时,他找了一天去给姑娘买一盒‘蜜冬瓜鱼儿’——这般金娇玉贵地养出了一个好女孩儿,一文钱也不要送到你手上,你不但不好好待她,反倒将我们老爷、夫人、公子一股脑儿杀了!你敢说不是?你敢说这些人不是你们杀的?”
最后这两句话声色俱厉,直是血泪控诉,将后头的冬雪惊得都是一愣。
有道是“君子避三端:文士笔端,武士锋端,辩士舌端”——九歌原就有几分辩才,提到兰芽的父母兄长,又堂堂正正占足了道理,激足了真金原本就有的愧疚之情,因此这一番话侃侃说来,登时便将他说死在原地,一动不动,哑口无言!
他已忘了:兰芽放走的乃是文天祥,可与她的父母没半点关系。他便再对不起兰芽,也与眼下这件事无关。
九歌见一语奏效,更来了精神,用手向兰芽的寝殿方向一指,说道:
“拜你们所赐,我家姑娘在这世上可已经没了一个亲人,她若能不吵不闹、安安生生地就跟了你到这闷死人的劳什子皇宫来,从此一心一意地服侍你,不说旁人,就是你,难道就不责她全无心肝?”
她说到这里,真金心里又是一痛。
九歌此时已跟着小船向下游走了好远,周遭已渐渐有人。但真金始终没再挥桨,小船顺着水已漂近了岸边,渐渐搁浅不动。
九歌看了一眼远处的人,踏上一步,低声说道:“姑娘救文先生,那不管是救人,更是为救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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