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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母亲就会催促西邨去睡觉,她和父亲继续做下去,不到后半夜是不会上床的。农闲时的农民“上床”,无非就是男女间床上那点事,有的是无聊,有的是为了传宗接代“播种子”“种小人”,也有的享受皮肉之乐。但西邨娘与爹上床就没了那份心思,想到的是快点睡过去,争取多闭一会儿眼。
老公鸡打第一遍鸣的时候,无论身子多么软弱,他们都要挣扎着挺起来下床。如果学校已经放假,西邨就被母亲叫醒,外出叫卖。同龄的孩子正在玩耍的时候,西邨却是最忙最苦的时候。就如现在,大年初一,西邨不但没有上亲戚邻居家拜年玩耍的机会,就连睡懒觉的时间都没有,背着责任、冒着严寒、顶着星月,走进茫茫的田野、村落、街镇。
“嘭、啪!”前后左右的村庄里稀稀落落的爆竹声此起彼落,在荒野寒冷的晨空里炸响,村民们宣告新一天已经开始,新的一年就从现在开始。然而,对于西邨来说,新的一天早在一个多时辰以前就开始了,父亲甚至更早,去了一百多里外的窑山。
太阳已经爬上了山头,升到一丈多高,它的光芒有点刺眼了。
“西邨,看,前面好像就是东青了!”丝丽指着前方密密匝匝的房子,很兴奋地说。
他们已经走了三个多钟头了。在刚刚过去的那个村庄的村口,西邨看见二只与他们家差不多大的老公鸡伸长脖子朝着太阳“喔喔、喔——”地连续叫了三遍。按照他们家老公鸡打鸣的规律,再看看太阳,西邨在肚子里估计现在应该是七点半钟的时辰了。
“走的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就是了。好大的镇子啊!今天的鹞子一定很好卖!价钱会很高的。”西邨同样非常激动。他是第一次独自走那么远的路,又是第一次到这个只听父亲说过却从未来过的街镇。
“你晓得不晓得——,西邨,东青再往东十多里,就是胡州,那可是大城市哦,从前叫胡州府。吾爹说过的,城里繁华得很,人多,商店也多的!”丝丽很自豪地对西邨说。
“你以为吾不知道啊,哼,吾爹也说过的。”西邨听出丝丽是在他面前卖弄。“明年,嗯,说不定过几天,吾一定要去胡州城里卖鹞子,把吾家写有诗句的鹞子卖到胡州城里去!”
“拉倒吧小北瓜,你要是进去了就摸不到东南西北了,不是被城里人骗了就是被关在城门里头出不来,不是饿死就是把你急死!”丝丽冷笑道。
“呸!你才饿死急死呢!吾爹说的,路在自己的嘴上,怎么会分不清东南西北?是你想去吧,怕吾跟你抢生意?”西邨反驳说。
“那你走得动吗?你看看你,背篮快要跟你的人一般高了,光吃饭也不见你长个子,还是这么矮,与你同岁的子长比你高出了小半个头,只有你,只长口气不长个子的矮北瓜!”丝丽用手摸着他的头,与自己相比。
“吾矮呀高的关你屁事!吾的脚板比你硬,哪次落在你后头了?倒是你崴呀崴的喊脚疼!”西邨揭她的老底嘲笑。
“好好,你的脚是马脚,脚底板上不长肉!”丝丽挖苦说。
“不跟你废话了。丝丽姐,吾们到了镇子里,分开找地方,不要挤在一块。你去东边还是去西边,你先挑,行不行?”西邨说这话是很认真的。
“不用分开,吾们俩就在一块,吾好照应你。把你弄丢了,吾回去不好向你娘交代。”丝丽的话是这样说,其实内心是想与西邨合在一起。因为每次都是西邨家的鹞子卖得快,而且价钱也比自己家的卖得贵些,所以想与西邨合在一块鱼目混珠。
“吾不用你照应!本来吾就不想让你跟着来,你非要一起来。到时候吾家的鹞子卖得快、卖得贵你可别眼红别操蛋。要不然,吾就离开你!”西邨说道。
“随你便,到时候吾们一起回家,你别走岔了。”丝丽回答他。
二人一搭一说地进了东青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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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镇子真的很大,至少比西村的西桥街大多了。一条长长的街弯弯扭扭的一眼看不到头,中间还分出好几条支街巷子。街面上都铺着青石板与黄石,而且街面很宽,比西桥的街道宽多了。黄石与青石板相间的街面上落满了爆竹屑和纸灰,被风刮起,在空中打着旋,有的飞上屋檐,有的落在了窗台,有的又落到了街面的石板上,等着下一阵风再飘起。
街面两边有好几幢高高的楼房,门窗大多是红红的油漆刷过的,有的门楣上挂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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