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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一九耸耸肩膀:“你呢,你不是认真的吧?”
韩琅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天啊,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女子。”
他一路嘟嘟囔囔,右手拖着那个昏迷不醒的流民,把人家的鞋都弄掉了一只。等走到衙门跟前,他一拍脑袋,又叹了一声:“这都什么事……”
然后也顾不上跟贺一九说话,一个人就把流民扔进去了。这时候流民醒了,韩琅急于平息纷乱的内心,直接把牢门一关,公事公办地审问起来。
这一审又审了半个时辰,这人说自己叫于福,是沿湖郡来的,那边发大水死了不少人,剩下的大半都逃难去了。他逃难过来,路上遇了劫匪,身上盘缠被抢得一分不剩。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早就饿得头昏眼花眼花,恍惚间看见那小姐手里拿着食物,当时头脑一片空白,等醒悟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先动了。
韩琅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打量这人,瘦,完全是枯瘦,喉咙比苇草还细,眼窝深陷,头发掉得精光。但他的肚子却鼓得老大,肿得像灌满了一麻袋那么多的水。韩琅见过长期挨饿的人,基本都是这副样子,有些可能还更加恐怖。
于福说话的时候总是无意识地吧唧嘴,好似在咀嚼什么,不说话的时候那嘴也在不停地动。他跟韩琅解释说,他肚子太饿了,这样只是为了幻想自己有东西可吃。韩琅有些同情他,但不论如何他都犯了法,韩琅免了他的板子,但人还是要在大牢关上一阵。
于福没有丝毫怨言,牢里至少有饭吃,对他来说已经是不错的待遇。衙役把于福押下去前,他回身望了韩琅一眼,不知为何这眼神令韩琅脊背发凉。他总觉得于福身上没有多少活人的气息,那死气沉沉的眼珠和不断重复咀嚼的嘴,总给韩琅一股阴森恐怖之感,像饥肠辘辘的野兽。
或许饿久了的人都这样吧。
天色已晚,衙门里黑漆漆的,除了值班的衙役没别的人在。韩琅结束了公事,情绪也平息下来,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贺一九还在街边等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双青色眸子定定注视着自己。
又是这种眼神……像审度,又像拷问一般,看得韩琅无所遁形的感觉。
韩琅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口中道:“天晚了,回家吧。”
贺一九嗯了一声,还跟着他,一直跟到他家门口。他本想问问对方到底有什么事,就见那人嘿嘿一笑,用手在他脑袋上薅了一把,笑嘻嘻道:“嘿,走了。”
“干什么,笑这么美?”韩琅横他一眼。
“没怎么。”贺一九道,扔给韩琅一个吊儿郎当的背影,晃悠悠地走了。
第23章 腥饭5
第二天两人各自有事,都没碰头,直到月上中天,贺一九难得没有在哪个美人的温柔乡里入睡,而是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路边,一面吹着凉飕飕的夜风,一面捧着酒坛,独饮独酌。
一个专门溜门撬锁的小贼看见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搭话:“贺爷,咋了?”
“没咋,心烦。”
小贼想巴结他,弄点好处,眼珠子一转就道:“贺爷,怡春院的小青可挂念你了,还念叨着你怎么好久不去啦。”
“啧,那就是只发骚的母老鼠,会有别人替我干她。”贺一九用力啐一口,好久没这么无所顾忌地骂人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了,好像就是认识韩琅以后。自从他被那人吸引,言行举止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正经起来,不像本来的自己了。
小贼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酒,面色冷硬犹如铁铸一般,总觉得不大放心:“贺爷,到底怎么了?看着……怎么像是情伤啊?”
“你懂个屁的情伤。”
“瞧上谁了,那就去操呗?天底下还有贺爷不敢操的人么?”
贺一九瞪他一眼:“放屁,皇帝老爷你操不操?”
“什么,贺爷你真看上皇帝老爷啦?”
“不是!”贺一九气冲冲地把酒坛一甩,心头更是堵得慌,“就一般人,没啥特别的。但是,唉……太正直,太干净,太纯了,一点脏东西都沾不上。”
小贼一愣一愣的,看贺一九目不转睛地望着月色,神情竟然有些落寞。
“老子以前没遇过这样的,碰不得惹不起,怕把人气跑了,弄没了,就再吃不着这口肉了,”贺一九打了个酒嗝,叹了一声,“他也是怪,非得在我旁边转,吊着胃口。可挨得近了,又觉得他没这意思,是我自己心里头脏,瞎想。”
“那……那贺爷您就别管他了啊,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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