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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楚楚终于意识到,那些人为什么要穿长袖,长裤。太阳的暴晒,蚊虫的骚扰,还有撩人的蒜苗和杂草,弄皮肤痒痒的,很难受。
再往里,楚楚便知道,为什么要穿雨鞋了。因为楚楚的脚,已经陷到了泥里。
没抽一会,楚楚的手,开始痛起来,楚楚摘下手套,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磨起了水泡。
蒜农回过头,看着刚刚开始就被甩得远远的楚楚,笑着说:“姑娘,你抽两排就行。”而其他人,都是抽四排的。
楚楚重新戴上手套,忍了忍疼,加速赶了上去。手好痛,背好痛,腿好痒,脚好难受。
……
一上午,楚楚经历了精疲力竭,死去活来。当累到极限,痛到极限的时候,似乎感觉不到痛和累了。
正午,蒜农招呼大家吃饭休息。
于是,楚楚得到了与蒜农聊天的机会。
蒜农告诉楚楚,种蒜是个费力费时的活儿。蒜瓣要一颗一颗的按照等间距,种到提前松好的土地里,不能过深,不能过浅。
之后要给蒜盖薄膜,保证温度。很多时候,盖一层往往不够,要盖两层。很多时候,哪天起风了,薄膜刮开,还要用土一点一点的再次压好。
当蒜瓣发芽的时候,要去地里把每一个小蒜芽上方的薄膜上抠一个不大不小的洞,让它顺利长出来。不扣洞会把小蒜芽闷死在薄膜里。扣大了它会冻死。扣歪了,漏下了,都不行。
生长的过程中,要浇水,施肥,除草。薄膜要花钱,肥料也要花钱。种一亩蒜,成本就不低。而且,种蒜这活儿,机器替代不了,几乎全部使用人力。
很多老百姓,因为种蒜,伤了腰,伤了膝盖。很多老百姓,膝盖疼的已经不能蹲了。我们吃的蒜,很有可能就是他们跪在土地上,一颗颗种下去的。
蒜薹成熟的季节,蒜农们要穿梭于蒜地之中,穿着捂脚的雨鞋,弯下身子,从地里一根根的抽出蒜薹。
大蒜成熟的季节,要经历除蒜(从地里铲除大蒜),捆蒜(把带着干秸的大蒜,在地里用蒜秸子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便于日后运输。这活儿,特比脏,特别曝),晒蒜(把捆成捆的蒜,留在田地里暴晒,晒干),装蒜(把晒干的蒜,一捆捆的安置到拖拉机上,运回家再码好),剪蒜(用蒜剪子,把蒜头一个个从蒜秸子剪下来,这活儿很累手),剥蒜(把整头的蒜,掰成一瓣一瓣的,为了来年做蒜种,再种),想想我们平时剥一颗蒜,也许不觉得累手,可是他们要日复一日的剥上几百斤甚至更多的蒜,他们付出的这些劳动之繁琐,可想而知。
【上述有关描写种蒜过程的内容,全部都是事实。在描写这段之前,七天是特意询问过专业蒜农之后才下笔的。对于蒜农的艰辛,七天的叙述唯有不尽,没有夸张。】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在小学就曾学过的唐诗,此时此刻,楚楚坐在田间地头的杂草之上,啃着蒜农递给她的干巴火烧,顷刻间,万般感触。陆游说的没错,‘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吃过蒜农从家里捎过来的火烧之后,楚楚告别了蒜农,和唐宾一起离开了EE村。穿着两脚满泥的运动鞋,一路引来无数注目礼。
楚楚回到宿舍,已经是傍晚了。
江珊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满脚是泥,一身狼狈的楚楚。
江珊:“楚楚,你怎么了?这是干嘛去了?”
楚楚:“我去乡下体验生活了,好累。”江珊:“快去洗洗吧,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幸亏别人都还没回来,就我自己看见你的另一面了,呵呵。”楚楚:“哎呀,真是的,哼。”
江珊:“哦,你吃什么,我正要去买,捎给你。”
楚楚:“嗯。我吃混沌。”
江珊:“馋猫。”
有了江珊帮楚楚捎晚饭,楚楚则自己留在宿舍洗澡。
白果回来的比较晚,她没有看到楚楚回来时的狼狈相。白果回来的时候,楚楚已经洗过澡,吃过饭,洗过衣服,正在刷鞋。
一切收拾妥当,楚楚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写稿。
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楚楚感慨万千。
从前,江珊曾告诉过她,在农村干活,是能累死人的。江珊说,她是永远想象不出那种艰辛的。曾经,她不以为然了。
如果,不是今天她亲自去体验了一把,她到现在都不会那么心服口服的。
楚楚的稿子写到一半时。宿舍忽然停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