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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思想教育课,那时候多么纯洁啊……纯洁的……像个傻逼。后来,我把自己那种美好的感觉写到日记里,让我妈看见了。我妈很生气,她认为我堕落了,还认为一定是班长先对我不安好心,她就给班长家打电话,说了什么我不知道,然后有一天上晚自习,班长把我叫到操场,我们俩坐在升国旗的水泥台上,谁也不说话,后来班长突然抱住了我……
然后呢?我急切地想听然后。
然后……其实没什么,就是接吻呗,不过那可是初吻啊。
初吻有什么,又不是初夜。
接吻接了那么长时间,后来同学们都放学了,我们俩还在操场坐着,班长说他要给我唱首歌,就唱得这个“无地自容”。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装作正派面带笑容!小红拿起话筒,清唱起来:不必过份多说,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总究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她的声音太尖利,音箱嗡嗡发出巨大的轰鸣。
这歌,确实解酒。小红也拿起一瓶打开的啤酒,往肚子里灌。
后来呢?
后来,什么后来?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小红唱歌的瘾上来了,从我手中夺过话筒接着清唱起来: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后来,后来我转学了,再也没见过班长,我恨我妈。
小红说着,眼睛里潮湿起来:我到了新学校后成天逃课,和坏男孩在一起玩,再后来,我妈改嫁了,她改嫁我没什么意见,因为我四岁的时候她就和我爸离婚了,因为我爸有外遇,找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人。刚离婚的时候,我爸每个月还来家里送点钱,送袋米送桶油什么的,后来就不管了,我妈一个人把我和妹妹拉扯大,也不容易,说实话我都盼着我妈赶紧再嫁一个,要不然太累了。谁知道她这么多年才嫁,嫁的那个混蛋在邻县当一个芝麻大的小官,我们家也搬到他那个县去了,那混蛋成天对我色迷迷的,一看就安什么好心,操,我就到济南来了,当小姐,就再没回去过。操,后来,后来……那个永恒的夜晚,十七岁仲夏,你吻我的那个夜晚,让我往后的时光每当有感叹,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别唱了,肉麻得哥哥受不了了。我打断她。
她的歌声停了,脸冲着天花板仰起来:把纸巾递给我。
小红用纸巾擦了擦眼睛,然后把脸凑过来:你看看,我的眼影没花吧?
没花,挺好的。
小红笑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身上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水味,这种香水味有烟酒混杂的味道,恰似她的生活:我在济南呆了快十年了:刚来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换了很多家地方,越换档次越低,生意也越来越不好,客人都喜欢年龄小的,不过饿不死我,实在不行,我就趁早回去,回咱那个县城,听说现在那里娱乐业也挺发达的,到哪里不是干。反正那里也没人认识我,要不,老了,县城也不要我了。
我们就这样互相依偎着,外面的夜已经很深了,四周的包间也安静下来,我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细小,整个房间里动静最大的就是严卫东飘忽不定的呼噜。
小红的头发有些枯黄,扎得我耳根发痒。
你这里小费多少钱?
小红愣了一下,陡然起身:一百,你结账吗?
我从钱包里取出一百元,递给小红。她接过来,动作娴熟地往长筒袜里一塞,说:谢谢哥哥。
推醒昏睡中的严卫东,拽他去吧台结包间费和酒水费。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自己截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还摇着头,很遗憾地说:攒半个多月钱,才来体验一次生活,结果喝高了。
二十
一连几天,有个问题始终在我脑子里打转。
一连几天,带着这个问题,我在济南这座城市打转。
济南的冬天冰冷干燥,和老舍写的那篇著名散文根本是两回事,从老舍那篇散文中能够看出来,他的确是点石成金的文学大师,后期会制造那么多言不由衷的垃圾也有情可原,只是那些垃圾没能化做他在未名湖中挣扎时的救生圈,更没能给他铺陈成一条通往荣华富贵的光明大道,而只是堆砌成了一个能上不能下的十米跳台。
对如今的济南人来说,《济南的冬天》只是遥远模糊的回忆,或者带来一点自己生不逢时的遗憾。严卫东曾说济南人最大的遗憾是:为什么老舍最后没能到济南来跳大明湖,否则的话,倒可以增加一个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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