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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电了。方言居然,昂,居然臊了。一晚上我都在喊,有司机么。有人问我,要司机干吗。我说,接个人去。方言一把拉住我,我连忙说,我疯逼了。
大概是第二厌晚上要不就是第三天,夜深人静。我打车过来王吧,一帮人在另一地方玩,准备下半夜转移到王吧,我先过来安排一下。那时我们已经不对外接客了,门上事儿事儿的钉了块铜牌子:私宅。怕服务员小卧提前下班锁门走了我没钥匙。小卧不姓卧,因为对这条街上每家店每家人口情况都摸底,爱跟客人聊,问什么都知道,被隔壁蒋9的老公安起个外号叫卧底,立刻叫开了,她也答应。我觉得不尊重,人家还是个姑娘,就叫她小卧。我跟圆先生说过,小卧的视点其实也是一地下电影,以一个精明的外地农村女孩子的眼光看这一条短街几家夜店的二十四小时、,马步已经采访了小卧,回来说这女孩子的讲述能力非常强,而且很会抓特点,整理整理就是一部琅琅上口的山东快书。
小卧——其实小卧就住在店里,总之我忘了,总之我大着瞎操心就颠颠来了。
一路上没幻觉,一推开门我产生了幻觉,特别聊斋,店里完全换了一堂景,长桌子铺着白布,上面摆着一群好似红嘴唇的玫瑰——最让我郁闷的花,和一碗碗蜡烛和全是半瓶的红洒。一些三十大几穿晚礼服的女人已经喝醉了,端着红酒杯脚下画蛇东倒西扶走来走去或搂在一起耶——齐喊一声干酒。被撇在一边的几个男人都是长相很操劳规规矩矩的宽额白人,说着他们的语言。音乐是咖啡滴呢,慢慢丢。吧台里站着一企鹅似的服务生。这是准家呀这么八九十年代?要不是墙上还挂着灯照着的《三猛女》和《童年老王在骇中》两幅画,我一定以为走错时空店被变没了。慎了多一会儿,这才走过去捂着嘴小声问企鹅——走近认出是隔壁蒋9二舅:们家卧底呢。小卧噌一下从厨房帘子底下窜出来,刚才她好像一直都骑着小板凳坐在帘子底下,什吗情况,嫌们家卧底不够派,不让出来招呼人?
卧底对我说,那些人在结婚,外企的,旋儿的朋友,新郎是德同的新娘是武汉的,老外都是老板。快完了,他们自己定的结束时间是十二点不结婚的明儿还都上班呢。方老师一个人在楼上呢。
一切都合乎秩序吗?我说。
卧底眨了眨眼:合乎。
我一蹬一蹬上了楼,方坐在角落警惕地瞪着我,认出我,问:儿点丫?我说,不到十二点。他叹了口气,才半小时,我以为已经几个世纪了。我说,都去哪儿了。他说,哪儿都去了。好吗?还可——以。
我看他一杯水已经见了底儿,就从小二楼探出头叫卧底,拿两瓶科罗纳。
耶——,下面女的又是一声齐喊,接着一阵齐笑。
他说,下面是准。
我说,一帮不靠谱结婚的。
刚才我上天入地的时候就老听着一群女的喊,好像是喊我,生把我喊回来了。他说。
她们是干杯呢,没喊你。我说。
卧底拿了两瓶酒上来,问我要瓜子么。
我说来一碟看着吧。
方言说:能换换音乐吗?
卧底说,她们快走了,等她们走。
我和方言扒着二楼边看楼下,老外已经走光了,只剩一帮女的还在喝,组火炬似地举臂碰杯,从上面看她们一人一头汗,脑瓜顶一人一个旋儿,染的黄头发的黑发根儿一清二楚。
一看就是二婚,他问,哪个是新郎新娘?
我说,都不像,都苦大仇深的。
他回身坐下,望着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说,一路过来已经差不多下来了。
方:本来就是坐一会儿,稍慎,小来来,结果自己把自己搞大了。
我说,同志们一会儿就到,东西不错,但是你别弄了。
问你个事儿他说,如果现在就是咱们这辈子最后一晚上,天亮就得死,还有几个小时,你害怕吗?
我说,天亮就得死,归天,上海话叫瓦特了?——害怕吧。也不是害怕,就是那什么说不上来也不是怕死有点坐不住忽然还没活够你知道那感觉。
方:还没活够——也不是很准。
我:——啊,我要完了,没几分钟了。
方:或者叫犹豫,也不是不勇敢,就是不毅然,没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我也害怕,我以为我不害怕。刚才我死去活来若干年代,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看见你上来,才真觉得自己还活在这里,心里很高兴,尽管知道是在路上,还是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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