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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看到的都一样吗?
老王:人口都一样,穿过去的时候,必须出现的颜色顺序,必须出现的光顺序和必须加快的速度。进去以后就不一样了,各有各的视力,有的人看到的多,有的人看到的少。
咪咪方:有没有这样的情况,文化程度高的经常使用想象力的譬如说搞艺术的,看到的就多。文化程度低的一直忙于应付吃饭问题的譬如说体力劳动者,看到的就少。
老王:这种情况一定有。但据我观察,比较多的还不是文化差别,是年龄,年龄大的看到的就多,年纪小的看到的就少。
咪咪方:跟年龄有关,难道不是文化吗?经历,阅历,都是文化。
老王:我觉得不全是。年龄小的人还没活够,胆儿是小的,眼睛就容易被恐惧挡住。年龄大的像我和你爸,来就是放下一切全心全意来的,投入的多看到的也就多。这也是玩这个圈子里一个独有现象,和社会上的人群相反,老的都简单,年轻的十分复杂。当然我不是一概否定文化,文化一般多反映在初级视觉上,大哥看见警车,三姐看见银行存折。两回事,一个是这个世界,一个是这个世界之外,出了这个世界都没文化。方言认为遗传大于文化。他认为看到什么看到多少都是先天决定的,生下来就在了,像一卷拍好的胶片放在库里落灰,如果你有机会擦亮眼睛,你就有可能为自己放映。我同意。
咪咪方:你们,这个圈子,有多少人?
老王:不一定,有两年三五十,有两年三五个。告你一个秘密,你不要看街上都是和你一样的人都在正常生活,其实很多是和我一样的人和我有共同经历。这是一个社会隐私,参与的人只在底下说,当着人都不说,自动在公共言论面前竖起一道隔音壁。我们离知无不言还远着呢,也只是冒充自由。还是有很多禁忌。整个人类不够自信,光是讲一句实话很多人就能应声仆地惊吓致死。
咪咪方:你讲,看我会不会惊吓致死。
老王:我不讲。
咪咪方:您怎么知道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也许我正是和你有一样经历一样的人。
老王:我要引用一个共产大腕儿的话希望你不会拧巴。一个有觉悟的工人——本人注:高明的无产者——不管到了哪个国家,都能凭《国际歌》熟悉的音调找到同志和战友。我们也有这样的路子和音乐,一眼就看出你不是。
咪咪方:我知道你说的那种音乐,拜托,不要装神秘。
老王:音乐不神秘,是眼睛,第一次见面我就放这种音乐,你的眼睛没有一下亮起来。
咪咪方:你们这种相认的路子,给人感觉一点都不光明正大,真是干什么的都能给自己搞一点优越感。后代行不行?工人——无产者的后代。还自命无产者,脸皮真厚。
老王:精神无产者,怎么了,你当无产者是好话啊?
咪咪方:谁是你眼中的精神资产者?
老王:有教堂的,大会堂的,天堂地狱都已经建好的,这些人精神上不是很富有吗?
咪咪方:也对,就你们几个精神贫乏。
老王:你收回这句话吗?
咪咪方:我收回。
老王:穷则多变,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我们才会精神暴动,给自己找一条精神出路。很荣幸地通知您,您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先生是一位有自己世界观的人。
咪咪方:您完全不屑于隐瞒自己的世界观吧?
老王:是的。
咪咪方:告诉我,哪年,什么催的,您决定精神暴动——真会给自己戴高帽。我爸是跟你一起暴乱的?
老王:他是我的引路人,老师,先烈。
咪咪方:为什么你的语气突然轻薄了?你看,我胳膊上起一层小米。
老王:几点了,你还不走?我建议你明天准时上班,多少中国大款还等着您摁手印呢。
咪咪方:只能你调侃别人别人调侃你就急?您要想快点撵我走就快点回答——哪年?怎么这么难啊?多大的事啊。
老王:1999年。
咪咪方:1999年?我在中国呀。
老王:你在,上五年级,刚抽条儿,每礼拜屁颠屁颠地跟着你妈回东边住。倍儿能吃,倍儿馋,一顿饭吃得比大人都多。
咪咪方:最后一个问题。
老王:我可说梦话了,乌鸦扒拉极力骨碌。
咪咪方:有一天么?我意思是一件事,一个契机,好比听许人家高那首歌那天,你们决定暴乱——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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