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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呐,我这儿一脑门子官司呢!”
掌柜的一骂,大伙儿悻悻然。碰巧夏至得了消息来接人,进门拍大腿就数落:“杀千刀的杨二叫我来收尸,吓得我肝儿都碎了。蒙事儿蒙到我头上来了,姥姥!”说着面门耳朵一通捋,居然眼泛泪光,“虽说咱俩常拌嘴,你要是死了,我还真舍不得。”
边上人添油加醋描述当时场景,定宜觉得挺没脸,叫人押着不好看,她到底是个姑娘,实在不愿意再回想了。下榻穿了鞋拽夏至,笑道:“这不是没事儿吗,别一惊一乍的。师哥咱回吧,我得给师父报平安。”言罢冲大家拱拱手,“偏劳了,我这儿道个谢,回头我师哥在小仙居包场子请大伙儿喝酒,大伙儿赏脸。”
夏至嗳了声,“我多早晚答应来着?”
“就这么定了,回见。”她扯着夏至出门,嘀嘀咕咕抱怨,“我不是你师弟啊?白捡了条命,你得给我压压惊。”
夏至思量思量,咬着牙说成,“只要活着就好,我真怕看见你掉了脑袋的样子,刚才路过皮匠铺和老马头说定了价格,二两银子给你把脑袋缝上。既然没死,这钱拿出来冲喜,值了。”
师哥到底是师哥,定宜吸溜两下鼻子,上了他原先用来准备拉尸首的排子车。
季鸟儿【知了】在枝头叫得兴起,蓬蓬的热气迎面扑过来,她打着黄栌伞问:“师哥,你知道醇亲王吗,今儿是他救了我。”
夏至唔了声,“这位王爷不怎么在外走动,我知道的有限。怎么,你惦记着报答人家?人家是黄带子,举手之劳办件好事儿,没准儿转头就忘了。你要是提溜着京八件上门谢恩,人家王府里管事的门都不让你进,你可消停点儿吧!”
她倒没想什么谢恩,就是听说他有耳疾,心里可惜罢了。和夏至一说,他咳了声,“人活在世,沟沟坎坎少不了。宗室吃朝廷俸禄,可怜能赛过咱们?拿人头换大子儿,谁愿意一手血呀。要是给我个王爷干,我情愿聋了呢!”
也是的,她自嘲地笑笑。自己到了这份上全拜他们那号人所赐,虽说一码归一码,反正不待见姓宇文的。她现在一门心思攒钱上长白山找哥子们,等找见他们,自己就不是无依无靠的了。今天的事不过是个寻常际遇,过去了也就忘了。
☆、第 5 章
市井多浊气,同在四九城,换个地方就大不一样。
临近傍晚的时候诸王进畅春园,今天是固伦公主寿诞,都来吃她的寿面。固伦公主和睿亲王弘巽是同胞,按着兄妹排序来说是垫窝儿【最小的孩子】,父母疼爱,从小养在身边,比起一般公主要娇贵许多。祁人没有及笄的说法,满十七就算大人,因此十七岁的生日尤为重要。太上皇和太后远在云南都回来了,兄弟们自然也要来道贺的。帝王家人情淡薄,这当口装也要装得亲厚。一家子聚拢来围桌吃饭,听示下聊家常,这天连皇上都不能例外。
园子里松风习习、绿水环绕,走过丁香堤时脚下微有震动,抬眼看,不远处大水车汲汲转动,带起的水花四散奔袭,在湖面上笼起薄削的一层雾,朦胧中霞光荡漾,很有些诗意。
风中送来一阵歌声,细听是昆曲,曲调婉转一唱三叹,弘韬驻足问边上太监,“这是三爷进送进园子的小戏儿?声口不错,回头带来见见。”
小太监呵腰道是,笑得满脸褶子,在前边挑灯引路,“三爷说太后爱听戏,从朝晖戏园寻摸来的人。生旦净末丑一色都是十几岁的漂亮姐儿,鲜焕着呐。这些人擅细曲,鼓点儿一打,《桃花扇》唱得人骨头发酥。七爷既发了话,过会子我回禀花儿总管一声,您和十二爷找个僻静地儿,把人拨来给您二位单唱。”
弘韬转过脸一皱眉,“张嘴就飘三四里,老爷子知道了还得了?留在园子里不成,和芍药花儿说,想法子带出去,到我府里设个堂会,咱们哥们儿聚聚。”说着转过身拍了拍老十二胳膊,“弘策,今儿皇上也来了,要是问起安灵巴武的事儿,我回不了,全由你担待了。”
先前不管不顾,到后来也担心消息传进宫。安灵巴武的案子牵扯广,皇上提溜出来给朝臣们做榜样,自己往刀尖儿上撞,要不是老十二拦着,死一个刀斧手,叫有心人捅上去,光摘他头上几颗东珠不能了事。
自己心里没谱,全指着这位弟弟。十二爷是靠得住的人,皇上跟前能说上话。不像他似的,皇父还没退位那会儿,他和六爷弘箢爱纠缠东篱太子,后来东篱太子因谋逆削了宗籍,给悄悄送到外八庙那片出家了,二阿哥也就是当今圣上,还曾在上书房骂过他狗腿子。虽说这么些年过去了,兄弟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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