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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在手,遇到嶙峋些的山岩就又扎又勾,借着阻力抓攀,就这样连攀带爬的,一个个都壁虎样攀上了山岩,低头看脚下急涌的水流。
那些原本悬浮的尸体,像顺流飘滚的圆木,都向着尽头处急冲而去。
尽头处的,那是……
太岁。
依然是那个半开脑壳的形象,外壳包覆着息壤,中间是蠕动着的巨大肉块,但这一次,水位比上次降得还要低,露出了底下的息壤,那些尸体漂流到那儿之后,脑袋像是被吸进去了,只余脖子以下的部分,还在水面上来回晃漂着。
这场景让人头皮发麻,有好几个人失声叫了出来:“这是干什么!它想干什么?”
易飒正想喝令他们冷静点,目光突然被别的什么吸引了过去。
那是边沿上包覆着的息壤,正慢慢延伸出一条长长的触手。
息壤本身就是可以无尽生长的,那触手大概手臂样粗细,于半空中渐逼渐近,像优雅弯勾的天鹅细颈,在众人身前不远处顿了几秒之后,慢悠悠忽上忽下,端头一时对准了这个,一时又对准了那个。
这下,不用易飒开口了,整面石壁上鸦雀无声,只余或轻或重的喘息。
过了会,那端头对准了丁玉蝶,这还不够,几乎是众目睽睽之下,端头瞬间尖利,那架势,猛然一扎的话,怕是能扎透石壁。
丁玉蝶心里暗骂了句“卧槽”,这是看他美吗,怎么第一个挑中他了?
丁盘岭压低声音:“丁玉蝶,你要注意躲啊……”
话还没说完,那根息壤闪电般扎将过来,好在丁玉蝶早有准备,一手扒住凸出的岩体,手臂用力,身子往边侧猛荡了过去。
息壤真地扎进了石壁,然后倏然拔出,但接下来,它就不挑人了,几乎是杂乱无章地向着石壁上陡然扫刺,众人或避或挪,应对不暇,有人已经撑不住,手臂脱力,扑通坠入水中,这一下倒提醒了丁盘岭,他大叫:“跳!往水里跳!”
也只能如此了,易飒一咬牙,手臂一松,身子往下急坠,行将接近水面时,脑后忽起风声,她后脑勺发凉,还以为要糟糕——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那声势跟她擦身而过,旋即有惨叫声扬上半空。
落水时,易飒抬头去看,看到有个人被那根息壤刺穿胸腔,卷向高处,然后甩飞了出去——而落下的地方,恰好是那些尸体的所在,然后被水势一带,脑袋同样被吸了进去。
那根息壤重又探了下来。
易飒小腿都有些抽筋了,迅速潜入水中,不止是她,其它十二个人也一样。
但没用,这水称得上清澈,而且因为息壤的关系,还颇为光亮。
那根尖利的息壤,在水面之上徘徊不定,忽而前探、忽而后拱,像是在捋臂张拳,时刻都会发起攻势。
易飒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抖得厉害,觉得身周的水都在微微震颤。
她忽然发觉,自己和身边的这群人,都好像鱼啊。
而那根息壤,就是尖利锃亮泛着寒光的鱼叉。
鱼群在水中瑟瑟发抖,等待着避无可避的围捕,说的就是现下这种情形了吧。
正想着,水面上搅起震荡。
是那根息壤扭曲着钻探了下来。
***
丁碛开着车,车速已经很快了,宗杭还嫌不够:“快点,再快点。”
丁碛斜乜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宗杭:他打着大手电,半个身子都已经探了出去,就是为了查看就近的这一片有没有洞口。
前头就到山脚下了,丁碛说了句:“注意了啊,没路了,回拐了。”
他猛打方向盘,宗杭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回车里,幸好早有准备,胳膊上事先套了安全带。
他咬牙瞪丁碛。
丁碛感觉到了,说了句:“我提醒过你了。”
又说:“怎么说啊,回去了啊,周围十几里都看过了,你不会是想让我把方圆千八百里绕个遍吧。”
宗杭冷笑:“你就希望他们死是吧?易飒死了,再也没人追着你要你给陈秃一个交代了,你干爹死了,也再没人指手画脚指派你做事了。”
丁碛嗤笑一声,说:“别把人想那么坏啊,多看看人身上的闪光点:你连车子都不会开,还不是靠我载着你到处找?不然光靠你两条腿,这方圆十几里,到天亮都找不完。”
顿了顿又补一句:“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客观上看,对我来说确实不赖。”
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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