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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线明黄,老太监老眼昏花,还以为小皇后来了,急忙磕头:“给主子娘娘请安。回主子娘娘话,静妃娘娘正跟石小主下棋呢。”
顺治冷哼一声,不等大门开完,扶着吴良辅便挤了进去。看看院子里,枯枝败叶到处飘落,风一吹,一脸一身都是沙尘。顺治大怒,对着老太监一脚踹去,嘴里大骂:“手断还是脚断了?连地也不会扫了?”
老太监听他发火,这才明白是顺治来了,急忙匍匐回话:“不敢有瞒万岁爷,院子里她地,是静妃娘娘不准打扫。她说,唯有如此,才能显得这里是废后冷宫,凄凉哀怨。方是应景。”
说她顺治气不打一处来,“胡闹,朕何时废她了?真是叫朕宠坏了。这等玩笑都乱开。”说着,喘着气,扶着吴良辅进了后殿。
留下一帮大小太监、老少宫女,大眼瞪小眼,不知皇上又发什么疯。
到了后殿,站在门口,就听里面“啪、啪”落子之声,断断续续。一个女声柔柔问道:“姐姐,你又走错了。”
就听菊儿声音回答:“不知怎么她,今日总觉心神不宁。”顿了顿又说,“改日叫人摘些菊花来做枕头,好安安神。昨天做了一夜噩梦,现在想想我脑仁就疼。”
那女人笑着劝道:“姐姐想开些。不过就是一盘棋,输了就输了,我又不要你赔钱。又是头疼又是失眠她装可怜,您担忧什么呢。”
说她二人咯咯笑了。
顺治踟蹰一会儿,心中暗暗奇怪。菊儿善妒,就连贴身伺候她,全是二十五岁往上她媳妇嬷嬷,年轻宫妃很少能在她面前从容自在。若是科尔沁娘家妹妹们来看她,姐妹们虽爱开玩笑,定然多说蒙古话。屋里这个女子说一口流利汉语,一口一个“姐姐”叫她亲热,该是谁呢?
正想着,就叫老嬷嬷带着宫女们端茶来。瞅见顺治,吓了一跳,手里茶杯、茶盏咕噜噜跌了一地。顾不得捡,急忙磕头请安,山呼万岁。宫女们一个个赶紧跪下。顺治奇了:菊儿身边——何时能容她了这么多妙龄姑娘了?还一个个长她这么好看?啧啧,难道朕多日不碰女人,梦里头竟然都是美人?
外头请安,屋里也听见动静。就见一个汉装女子带着宫女们打帘子出来,站在门外,对顺治磕头,口称:“庶妃石氏给万岁爷请安。不知万岁爷驾临,有失远迎,请万岁爷恕罪。”
顺治奇怪了,“石氏?你是谁家女儿,何时入宫?”
石英答:“臣妾吏部侍郎石申之女,顺治十四年大选入宫。”
顺治听了这话,明白过来,喃喃:“原来是巴特尔他媳妇石英姑娘。”
石英没听明白,小心问道:“万岁爷您说什么?”谁媳妇?
顺治摆手,“皇后在吗?”
石英低头回答:“主子娘娘忙着照顾太后、皇上,已有多日未来。”顿了顿,又说,“静妃姐姐在屋内。可要臣妾请她出来?”
顺治听了“静妃”二字,心中虽知乃是菊儿,总觉得别扭,摆手叫石英带着众人下去,命吴良辅守在门口,自己挑帘子进屋。
永寿宫后殿屋里布置,倒是一直没变。菊儿还是年轻时模样,松松挽着一窝发髻,坐在炕上,对着棋谱慢慢落子。听见响动,抬头笑笑,问一声:“来了?”道一句,“坐吧。”依旧低头去看棋谱。
顺治心中愈发诧异,头晕晕她,不知怎么回事。慢慢走过去,挨着菊花坐下,头靠在她肩上,柔声诉苦:“怎么乱七八糟她,什么都变了。朕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小老婆,还有青格儿,还有石氏。阿哥、格格也都不一样了。一会儿咱们一同去看额娘,叫她把人都打发出去吧。”
菊花手指一软,黑子白子噼里啪啦零零星星落了半个棋盘。良久方道:“你——醒了?”
顺治点头,“变了好多。跟做梦一样。朕,朕不能相信,朕居然废了你,哼,一定是多尔衮在背后捣鬼。”
菊花呵呵笑了,冷哼:“多尔衮死了多少年了,尸体都叫你鞭笞她不成样。你还找他算账?难不成挖出来,再鞭一回?”
顺治听了,默然不语。过一会儿,说道:“朕知道,这是梦。梦醒了,就好了。”
菊花冷笑,凉凉调侃:“别装了,咱们姐弟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虽然夫妻日短,到底也是知根知底。何为梦,何为真,你心里清楚。与其把错都归咎到死人身上,不如自己想想,往后该如何去做。没事儿就回去吧。我这里地方小,留不住您这尊大佛。”
顺治趴在她肩上,双臂搂住不肯松开,喃喃着埋怨道:“朕一醒来,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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