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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半晌,才道:“原来如此。”
既然是简墨言相助,那许多事情便说得通了。
雷声又响过几轮,谢橪似是笑了声,祁肃听得不分明,也没有抬头,心中五味陈杂之时只听那人开口道:“不知左护法更担心谁一些?”
“属下……”祁肃惘然应了声,开口才发觉自己似乎无论选择何者皆是错的,便住了口。
谢橪轻笑出声,“有这般的机会,左护法功夫也不弱,何不趁现在杀了我?这样……便不必再担心了。”
“属下不敢。”祁肃蓦地看了那人一眼,却见他不知何时起身,背对着自己立在青墨亭边,似是闲时看看这漫天乌云闪电的风景,背后空门打开,竟是毫无防备的模样。
“不敢?”谢橪似笑非笑的问了句。
“是,若不是师父肯将属下留在鸣沙教学武,属下恐怕早在幼时便夭折了,师父留下的遗命,属下绝不会违背,此生此世,都会忠于鸣沙教。”
谢橪回身看向他,半晌,道:“是了,我都快忘了,或许我该称呼你一句……师兄?”
“教主……”祁肃不由得诧异起来,纵使十几二十年前他们师父还在时,他亦是称呼谢橪为“少主”,两人也不如何亲厚,从未听过他唤自己“师兄”。论起来他还长谢橪几年,当年的教主去世时他已是个少年,而那人不过是个孩子。
他正想得有点出神,却听谢橪道:“且不说这个,当年师父去时,誓要讨还血债,甚至下了灭门的命令……师兄倒是第一个违背的罢?”
祁肃沉默着没有答话,仅仅是等待判决一般听他继续说下去。
谢橪却似没有再计较这件事的意思,只是淡淡道:“比起我来,师兄一贯是宅心仁厚许多,虽然不会背叛师父的意思,却亦不会踏破自身的底限。你不愿做背叛之事,不愿牵连无辜之人,从鬼楼‘三不杀’的守则便能窥得一二。想必师父的命令一直让你十分矛盾。”
祁肃不料他竟会如此说,一时也捉摸不透他的意思,便仍是沉默不语。
然而谢橪却没再立刻开口,只听空中闷雷一声,随即便响起了淅淅沥沥的声音。
风过荷塘,带来一股清凉的水汽,谢橪低叹一声,道:“下雨了。”
入夏之后的雨都不再似春日那般缠绵细密,天地间雨滴宛若串成珠帘,茫茫一片,落到湖面便溅起大大小小的涟漪水花,还有一些随风吹入这亭中,打湿了地面。
谢橪看了他一眼,道:“起来。”
“是。”祁肃起身,站定了,静待他安排。
“坐。”谢橪略一示意,自己也在石凳上坐下来,目光又看向了那棋盘。
祁肃心底微微一诧,却仍是按他说的坐下了。
“从前我只知遵循师父的遗命报仇,从未有过犹豫,直到……五年前。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收手。”谢橪着手去收桌上的棋子,一枚黑子,一枚白子,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的时候稍有停顿。
祁肃看了一阵,方才明白过来他是在按照原本下棋时的棋路一步步倒退,他看得有些出神,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便听谢橪道:“看出什么了?”
“执白子的人,似乎并不想赢。”祁肃道:“方才那两处,明明有机会,可他只是一味防守。”
“不错,我也觉得奇怪,他这是何意。”谢橪似笑非笑的慢慢将那一整盘棋子都撤尽,道:“付缙可曾说,教中还有何人被控制的?”
“未曾,他们彼此之间都不知晓。”
“钟情果真不让我失望。”谢橪闻言不由得笑了笑,将最后一枚棋子放入了盒中。
祁肃沉默了一阵,道:“教主如何打算?”
谢橪淡淡道:“你猜他们会在何处下手?”
祁肃答道:“我们既定的路线大多官道,他们定然不会选在官道上,所以,也就只剩下柏木岭、赤月湖、惘然山和罗衣湾这四处。”
谢橪微微一笑:“若我没记错,鬼楼还有一处据点,就在赤月湖和惘然山附近罢。”
“正是。”
“很好,你看赤月湖同惘然山何处更适于埋伏?”
祁肃皱眉思索一阵,道:“惘然山。赤月湖沼泽密布,着实可算是危险重重。”
“既然如此,你立即动身,带那处据点中的鸣沙教众去惘然山,迷阵或是其他什么的,你自斟酌便可。”谢橪眉梢微挑:“只一点,便是要快。”
祁肃道:“若是隐山派那些人提早动手,应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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