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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走的手背温度慢慢摩擦,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她竟瑟然一抖。
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镶着紫色流苏的玉钗,玉钗以鱼尾勾勒,看起来曼妙无比。
“这是什么东西?”她扬头,声音婉转,“陛下的赏赐?”
景杞盯着她看了半晌,犹如那次在王府里的见面,一样的探寻,一样的研究,“你不认识这个?”
她微微举高,玉钗在初晨的阳光下莹起美轮美奂的色泽,让人不忍移目,“臣妾不认识。”
说罢,便要还给他。
他却不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刚才饱含情绪冲突的眼睛已经收起了戾性,再次恢复了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淡薄,仿佛是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是侍卫在郁嫔身边发现的东西。”
“哦?”繁锦扬声,掠过景杞目光的追寻,却自顾自的在铜镜前坐了下来,因她刚刚起床,发丝尚未来得及梳理,就这样随性的搭在肩头,如同流泻的瀑布。繁锦轻轻一挽,便将那玉钗别在耳侧,然后转过身来嫣然一笑,“皇上,您看见了么?发钗要配人的脸型,臣妾不适合这个,所以不是臣妾的。”
景杞眼睛停驻在她微微勾起的唇角上,眸光流转间,却透出一抹苍凉与无奈,“朕知道不是你的,那玉钗,是芸楚的。”
他的声音明明是低沉无奈,而繁锦却感觉出几分轻佻和讥讽。只听砰的一声,玉钗突然坠到了地上。她垂头看着依然完好的玉钗,一抹冷笑却凝上唇角,事到如今,她终于知道她心里早就预感到的不祥从何而来。
“臣妾懂皇上的意思了。”她仰头看他,眸子里并无半分慌张,反而尽是事不关己的无谓。仿佛燃烧正盛的烈火突然被人猛地浇熄,景杞的心瞬间冷凝下来,他为了她,匆匆来此,想要的便是她的一个解释,是也好,不是也罢,总该给他一个说法。
可是万般没料到,他这样的焦灼竟然遭遇到了她如此冷淡的碰触,是早已胸有成竹,还是事情原本就是她所为之?
“皇上是怀疑臣妾所为?”她的唇角慢慢荡漾出一丝浅笑,“也罢,芸妃娘娘刚册立,又一直与您昨天在一起,怎么会到御花园去?臣妾原本就与郁嫔有着旧怨,此事宫中诸人皆知,陷害郁嫔之后,又栽赃芸妃,企图一举两得。”
她料定了他匆匆而来定是兴师问罪,昨日她只暗讽了王怀远一句,便激起了他傍晚的寻仇,如今又生出这样的事端,必定是来为佳人洗脱罪责。霎那间,竟有一种委屈之意自心底喷涌而来,声音也有丝丝涩哑。
“你知道便好。”景杞盯着她,浓眉紧蹙,唇齿间却硬挤出几分生冷的笑意,“身为皇后,行为不端,该是如何后果?除非你能为自己洗脱罪名,否则,宫规难容!”
“朕只问你一句,昨天朕来寻你,你不在寝殿。侍卫说发现你在御花园,你去做些什么?”
这才是事情的要害之处,亦是她能否洗清罪名的关键。
“闲的闷了,便想出去走走。”繁锦并不抬眸,不同于她刚才的讥嘲嚣张,此时反而有一种无奈的消极,仿佛已经不屑于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就去了御花园。”
“闲的闷了?”景杞一声冷嗤,步步紧逼,“为什么闲的闷了?”
繁锦猛地抬头,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瞬间便被逼上了绝路。他的声音威严有力,几乎不给她留一点躲闪余地。她豁然想起他那日与她在玉鸾殿的疯狂来,也是如此,他逼着自己认清楚自己的现状,霸道的让她成为一个不单单心系仇恨的女人。可是今天,她能说些什么?他的宠嫔惨死,而自己偏偏与她有着众人皆知的宿怨,她又能说些什么?
就算是她说了,他肯不肯信也是个问题。这是别人已经设好的局,完美的似乎就等着她傻兮兮的跳下来。繁锦眨眨眼睛,似乎从那双深邃的瞳眸里发现了自己的无助仓惶。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抵挡宫中所有,却没想到事情来的如此汹涌,她竟连一个辩驳的理由都没有。
而他仍然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眼神固执平静,带着隐忍的霸道。
“不知道。”繁锦迎上他的眼睛,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能说自己是因为看到他与王芸楚的册妃,心中无端烦闷吗?那样的话,无异于自取其辱。
“皇上今天过来问臣妾这么多话,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她的声音放低下来,绵绵的却像已经扎入了他的心,“若是一心认为郁嫔之死是臣妾所为,那还浪费这些口舌做什么,您直接让宗人院直接抓人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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