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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支撑到极限,诸般心念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但在他将右腿狠狠地浸入冷烈彻骨的河水中时,这些便被生生地打断了。他必须活下去,先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再去找到这些人,完成属于他的宿命,并且,在最后摆脱掉那个命运。
疼痛、软弱、无助,被那直透入灵魂的寒意逼退至消失。叶听涛用力站起身,喉头一阵腥甜,胸口烦恶,但双眼已如几个时辰前一样敏锐。他四顾荒凉无人的河滩,忽然发现白杨树边有头发一般的什么东西在撩动。
那是马尾。皓白的月光中,骏马站在树边。过了片刻,它踱着步子,向叶听涛靠近。不过是买了几日的马,那一松缰绳之间,原是要让它独自逃命。无论如何,此时他迫切需要的正是一匹马,否则恐怕无法徒步行走至有人烟处,就已经倒下。
原本只是稍稍停顿歇息,未曾想便过了大半日。叶听涛拍马而行,虽不能纵意奔驰,但到五更时分,也已南向行到了一条可称得上是路的小道上。在他前方不远处,有隐隐的子声音,叽叽喳喳,在争辩着什么。似乎都是些年轻子,裙影翩翩,听见了马蹄声,都向叶听涛回过头来。
“是谁?”
“过路之人。”叶听涛道,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甚是沙哑,气力也有些不足,“道太窄,麻烦几位姑娘让一让。”
几个子便依言让开,其中一人见叶听涛拍马走近时,忽然一怔:“你是不是叶公子?”叶听涛打量着她:“姑娘,你是?……”
那子道:“我是菱叶,你师杀了我们萦波,记得吗?”叶听涛一惊:“……你们如何到了此处?陈舫主呢?”
菱叶泫然,却一时犹豫是否要将实情相告,叶听涛道:“姑娘,杀死萦波船主只是意外,我与陈舫主是朋友,不必生疑。”
菱叶与其他几个子互相瞧了瞧,其中一道:“玄武湖分舵被重天冥宫占了,我们正与陈舫主一起赶往洞庭湖分舵。”菱叶点头道:“陈舫主……在离此二十里地的一个小镇上,我们……我们几个人一时想不过,在商量是否要回玄武湖启动画舫机关,将那些人困死几个。”
叶听涛道:“困死几人,于事无补,你们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几心中犹自狠狠,低头不语,菱叶望着叶听涛,眼珠一转,道:“多谢公子相劝,只是我和这几个还有些事要做,你可以去前面那个镇子歇脚,玄武湖分舵活下来的人都在那儿。”她心思细密,早瞧出叶听涛受了伤,若与他同行,一个男子独自骑马而让子步行,势必会有些尴尬。叶听涛应允了,当下菱叶指了方位,他便独骑而去。
严冬时的阳光似乎总带有阴冷的意味,破晓时分,陈清的贴身侍推开窗,嘟哝了一句:“这儿真脏,吸进去的气都是浊的,还是住在湖上好。”陈清坐在桌边,眉头沉重,并没有理睬她。那侍忽而道:“舫主,有位公子在院子里,好像在等您呢。”
陈清走到窗边,清冷的朝阳下叶听涛站在院落中,阳光刺眼,他的脸有些模糊不清。陈清注意到他的衣衫上有血迹,眼神微微一动。她走出房门,两人见面,陈清笑了笑:“怎么,你是来找我偿命的?”
叶听涛发现她的笑容中那种媚惑已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历经了一场屠戮后,始终淡淡浮着的悲哀:“偿什么命?”
陈清望着他:“夏姑娘,可还活着?”叶听涛走到离她三尺之处:“她很好,我不是来找你索命的,正相反,有一事相商。”陈清发现他的脚步移动得很缓慢,每走一步,眼中便有难以尽掩的隐忍之,她道:“叶公子,我们进屋坐下谈吧。”
叶听涛道:“不必了,这些话说完我便要赶去剑湖宫,与你们亦非同路。”陈清拢了拢袖摆:“好吧,叶公子是大丈夫,我也不用强人所难。”叶听涛倒是微微一笑:“我的确是着急赶路,并无他意。陈舫主,我想请你做一件事。”
“请我?”陈清在院中走了两步,“我陈清虽然自易楼倒后苦心经营云仙画舫,终于有了今日的局面,但江湖上真正看得起我的,其实并没有几个,这件事想必非常重要,才能让叶公子用这个‘请’字吧?”
叶听涛听她话中带刺,想必是玄武湖分舵覆灭一事未曾平复,便不去接此话头:“其实也只是舫主举手之劳,江南一带门派遭到袭,这件事是鸣风山庄做的,却嫁给了重天冥宫,请舫主命手下将此事宣扬出去,不着痕迹即可。”
陈清面忽然一僵,沉默了片刻,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叶公子,你可知道占了我玄武湖分舵,杀死我二十二位船主的,就是重天冥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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