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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心想:“定静师太也算得一代高手,却遭宵小所算,命丧荒郊。她是个与人无争的出家老尼,魔教却何以总是放她不过?”突然间心念一动:“那蒙面人的头脑临去之时,叫道:‘魔教任教主在此,大家识相些,这就去吧!’魔教中人自称本教为‘日月神教’,听到‘魔教’二字,认为是污辱之称,往往便因这二字称呼,就此杀人。他既说‘魔教’,便决不是魔教中人。况且,这人若是魔教中的首脑人物,怎会不认得任教主,却错认了我?那么这一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耳听得众弟子哭声甚悲,当下也不去打扰,倚在一株树旁,片刻便睡着了。
次晨醒来,见几名年长的弟子在定静师太尸身旁守护,年轻的姑娘、女尼们大都蜷缩着身子,睡在其旁。
令狐冲心想:“一个将军带领一批女人赶去福州,当真古里古怪、不伦不类之至。好在我本来也要去福州见师父、师娘,带领是不必了,我沿途保护便是。”当下咳嗽一声,走将过去。仪和、仪清、仪质、仪真等几名为首的弟子都向她合十行礼,说道:“贫尼等得蒙大侠搭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师父不幸遭难,圆寂之际重托大侠,此后一切还望吩咐指点,自当遵行。”她们都不再叫她做将军,自然明白她这将军是个冒牌货了。
令狐冲道:“什么大侠不大侠,难听得很。你们如果瞧得起我,还是叫我将军好了。”仪和等互望了一眼,都只得点头。令狐冲道:“我前晚发梦,梦见你们给一个婆娘用药迷倒,都躺在一间大屋之中。后来怎地到了这里?”仪和道:“我们给迷倒后人事不知,后来那些贼子用冷水浇醒了我们,松了我们脚下绑缚,从镇后小路上绕了出来,一路足不停步地拉着我们快奔。走得慢一步的,这些贼子便用鞭子抽打。天黑了仍然不停,后来师父追来,他们便围住了师父,叫她投降……”说到这里,喉头哽咽,哭了出来。
令狐冲道:“原来另外有条小路,怪不得片刻之间,你们便走了个没影没踪。”仪清道:“将军,我们想眼前的第一件大事,是火化师父的遗体。此后如何行止,还请示下。”令狐冲摇头道:“和尚尼姑们的事情,本将军一窍不通,要我吩咐示下,当真瞎缠三官经了。本将军升官发财,最是要紧,这就去也!”迈开大步,疾向北行。众弟子大叫:“将军,将军!”令狐冲哪去理会?
她转过山坡后,便躲在一株树上,直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见恒山一众女弟子悲悲切切地上路。她远远跟在后面,暗中保护。
令狐冲到了前面镇甸投店,寻思:“我已跟魔教人众及嵩山派那些家伙动过手。泉州府参将吴天德这副大胡子模样,在江湖上不免已有了点儿小小名声。小爷这将军只好不做啦!”当下将店小二叫了进来,取出二两银子,买了他全身衣衫鞋帽,说道要改装之后,办案拿贼,嘱咐他不得泄漏风声,倘若叫江洋大盗跑了,回来捉他去抵数。
次日行到僻静处,换上了店小二的打扮,扯下满腮虬髯,连同参将的衣衫皮靴、腰刀文件,一古脑儿地掘地埋了。两日之后,在建宁府兵器铺中买了一柄长剑,裹在包袱之中。
且喜一路无事,令狐冲直到眼见恒山派一行进了福州城东的一座尼庵,那尼庵的匾额确是写着“无相庵”三字,这才嘘了一口长气,心想:“这副担子总算是交卸了。我答允定静师太,将她们带到福州无相庵,带虽没带,这可不都平平安安地进了无相庵么?”
☆、第三十一回 蒙冤
令狐冲转身走向大街,向行人打听了福威镖局的所在,一时却不想便去,只在街巷间漫步而行。到底是不敢去见师父、师娘呢,还是不敢亲眼见到小师妹和林师弟现下的情状,可也说不上来,自己找寻借口拖延,似乎挨得一刻便好一刻。突然之间,一个极熟悉的声音钻进耳中:“小林子,你到底陪不陪我去喝酒?”
令狐冲登时脑中一阵晕眩。她千里迢迢地来到福建,一部分原因为的就是想听到这声音,想见到这声音主人的脸庞。可是此刻当真听见了,却不敢转过头去。霎时之间,竟似泥塑木雕般呆住了,泪水涌到眼眶之中,望出来模糊一片。
只听林平之道:“我没功夫。师父交下来的功课,我还没练熟呢。”岳灵珊道:“这三招剑法容易得紧。你陪我喝了酒,我就教你其中的窍门,好不好呢?”林平之道:“师父、师娘吩咐,要咱们这几天别在城里胡乱行走,以免招惹是非。我说呢,咱们还是回去吧。”岳灵珊道:“难道街上逛一逛也不许么?我就没见到什么武林人物。再说,就是有江湖豪客到来,咱们跟他河水不犯井水,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