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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她不但不让外人触及,甚至就连对她春雪瓶也是讳莫如深。
她最忘不了的,是八年前在塔城发生的那件事情:罗小虎突然被围,正在和官兵拼杀,她不分青红皂白地暗暗向他射去一箭,当罗小虎竞因此被擒时,她母亲当时那骤然变白的脸色,一下失神的目光,还有那一声令人寒栗的呻吟,以及后来她俯首紧贴在树上那久久无声的啜泣.,那浸透树根的泪水和鲜血……还有后来她为救罗小虎而付出的远远比她生命还更贵重的代价,以致她母亲因此而带着她隐迹天山,过着几乎是和禽兽为伴,与草木同朽的生活,这是为什么?春雪瓶记得当时她母亲只对她说过这样两句话:“他是你的恩人。〃“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孝义双全的大丈夫!”母亲如此呕心沥血,难道就仅仅为了这点?春雪瓶也曾怀疑过那位罗小虎是不是她母亲的情人,也即是她自己的父亲?但当她问起母亲时,她母亲却十分严肃认真地对她说:“罗小虎只是你的恩人,决非你的父亲!”从此.,罗小虎与她母亲的关系在春雪瓶心里成了一个不解的谜,直到而今。
在春雪瓶心里另外还有一个不解之谜,就是那位玉帅大人。
春雪瓶自从在艾比湖和同龄的孩子们玩打仗,自己扮玉帅时起,就对玉帅充满崇敬O她也觉察到了母亲对玉帅的崇敬,还远比自己更胜过万分。可她却偏偏从来不肯提起玉帅,甚至连这个玉字在她面前都像犯忌似的。过去春雪瓶虽已隐隐感到奇怪,但却毫未在她心里引起什么疑念。也是自从那次她母亲因搭救罗小虎突然带着她离开艾比湖后,才在她心里布起疑云。当时,她母亲带着她躲在古尔图北那片沙漠里的沙丘后面,眼看着罗小虎已经被救出来了,可她母亲还是不肯找个地方安居下来,仍一直不停地带着她在伊犁一带游来游去,直至玉帅因罗小虎脱逃的事获罪罢官,奉召回京候处,并在他起程离开伊犁时,她母亲也才离开了伊犁,紧紧地跟随在玉帅的后面。使春雪瓶同样永远不能忘记的,是当玉帅遇到格桑率部伏路谋刺,正危急万分,她母亲纵马赶到,杀了格桑,将玉帅救出时的那幕情景:她母亲跪在雪地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一张脸白得和她身上的衣服、地下的积雪一样。玉帅既不表示怀感,也不称声谢,只注视着她母亲站了片刻,便肃沉着脸;转身上马悄然而去。春雪瓶虽被这场奇特反常的遭遇惊呆,可她也偷眼从玉帅那双深沉难测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滴闪动着的含有慈悲的眼泪。直到玉帅都已去远,她母亲却还跪在那里,好似已经僵死一般。春雪瓶还从未见过她母亲给谁下跪。这玉帅竟是何人,以致她母亲在他面前也变得这样卑恭,这般惨凄,这么吞声?!这个谜,春雪瓶一直藏在心里,却从未问过她母亲。
春雪瓶心里还有一个谜,就是她从母亲口里知道,她还有个亲人在关内。她母亲还说,那才是她母女二人的真正亲人,唯一的亲人。可这人是谁,她母亲只说是弟弟,其他就不肯多说,也不让她多问。这个谜与前两个谜不同,她并没有亲眼看见,只是从她母亲口里听来,可它在春雪瓶心里激起的好奇,却远比那两上谜更为强烈。这个谜在她心里不是茫然的迷雾,也不是悬心的疑云,而是美丽的梦幻,是幸福的憧憬。这件事,她母亲只对她谈过三次,可她却已牢记在心:第一次对她提起,已是九年前的事了,那时她才七岁。一天她母亲给她讲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春雪瓶听了后,便问她母亲道:“我父亲是不是也打仗去了?”并说,“我长大了也去替父从军,把他换回家来。〃她母亲将她凝视了许久,才告诉她说:“你没有父亲。你只有我,只有母亲。”春雪瓶失望地说道:“我就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吗?!”这时,她母亲突然俯下身来,搂着她轻声说道:
“你还有个亲人,是你弟弟,他在关内,等你长大了,我一定去把他找回来,让他和你在一起。”春雪瓶多么渴望有个同玩的弟弟!从此,她常常盼望自己能快些长大,好让她母亲进关去把那个弟弟找回来。第二次对她提及,乃是三年前的夏天,那时她已快满十三了。一天她看见两只鹿子在树林里玩,见它俩跳来跳去,你追我逐,时而抵触斗闹,时而舔项相亲。春雪瓶看到它俩那快乐、亲热的情景,不禁羡慕万分,她指着那两只鹿问她母亲道:“母亲,那两只鹿可是姐弟?”她母亲只笑了笑,没有应声。春雪瓶又问道:“要不,那就是母女了!〃她母亲又笑了笑,说道:“傻女儿,它们不是姐弟,更不是母女。”春雪瓶又问道:“那是什么呢?”她母亲迟疑了下,才告诉她说:“它俩是夫妻。〃春雪瓶的脸一下红了,赶紧低下头去。
因她已从她母亲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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