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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急忙将茶壶握在手中,抚摸着,把玩着。这是一只她多么熟悉的壶啊!十九年前她寄宿在达美的小木屋里时,达美就是用这只壶装着最好的奶茶款待她,十六年前她带着雪瓶和达美住在这个小帐篷里的那些好日子,每日三餐,她喝的奶茶都是从这只壶里倒出来的。许多年来,已经淡忘了的而本来又是十分熟悉的旧物,蓦然映入眼帘,使她感到分外欣喜,眷眷之情也不禁油然而生,睹物思人,也更加勾起了她对达美的恋念,玉娇龙放下茶壶,抬头向布达旺老爹问道:“老爹,达美现在何处?她一向可好?”
布达旺老爹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起来,他沉默片刻,才凄然说道:“她走了!已经离开我们了!”
玉娇龙已看出老爹神情有异,心里往下沉,忙又回头向罗小虎探望去,见罗小虎低下头,眼里的光突然黯淡,神色也变得凄楚起来。玉娇龙更是吃了一惊,忙又向罗小虎问道:“达美究竟怎样啦?
莫非她已遭到什么不幸?”
罗小虎:“达美已经不在人世,死去已经三年了!”他那已变得沙哑的声音里呛着眼泪。
玉娇龙突然感到全身一阵发冷,眼里迷糊起来。她强抑住哽咽,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罗小虎抬起头来,睁着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睛望着她,说道:“达美她全是为我而死的!死得真惨,也真冤!”他摆摆头,甩掉已经涌出眼来的泪水.,又继续说道:“那已是三年前的事啦:敌寇四百余骑.入境来犯,在乌尔禾一带大肆掳掠,我闻报后便率领二百余骑弟兄前往迎击,在白碱滩把他们截住,经过两个时辰的浴血奋战,杀死杀伤他们八十余骑,夺回了被他们抢去的牛羊马匹,他们剩下的三百余骑已是溃不成队,狼狈逃去。弟兄们都以为他们退回自己的境内去了,不料他们却穿过沙漠,又窜到昌吉附近一带去了。他们在那里围场劫部,奸淫烧杀无所不作。受害的牧民百姓到昌吉军营报警求救,军营里的统兵官儿不但按兵不出,听其荼毒,反而将那股入侵的寇骑说成马贼,要各部自行联防剿捕。牧民百姓无奈,只好派人前来向我求援。我又率领着弟兄们驰去迎击,在米泉东郊又将他们截住。寇骑一见我们便乱成一团,在弟兄们一阵冲杀下,又丢下几十具尸体,只剩下二百余骑残兵伤马向沙漠逃去。我们还生擒了他两名头目,并从他二人身上搜出绶带铜章和一些公文谍报,证明他们的确是犯境入侵的敌寇,决非邻部窜人的游骑。
我将两名敌俘交与当地千户,要给他昌吉营军营送去,一来洗雪我弟兄蒙受的污辱,二来也让他们知戒省醒。不想军营那些官儿对我竟比对敌寇还更加切齿!他趁着由此而得知了我的行踪之机,连夜倾营出动,伏在米泉北面的一片树林里,乘我弟兄返回鸟伦古湖打从那里经过时,突然向我们袭来,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片树林树大林密,我们在马上施展不开,官兵们却躲在树后,又是枪挑,又是放箭,使我们顾此失彼四面受敌。我一面奋力拼杀,一面喝令弟兄们向林外退去。官兵们认出我了,便集中兵力向我抄围过来。我正在和两名扑上前来的千总拼杀,那个一直躲在一株大树后面的统兵儿,偷偷一一箭向我背后射来。不料已被一直跟随在我身旁的达美瞥见,她见危势已迫,为了求我,使迅即纵身离鞍向我扑来。我得救了,那只向我后心飞来的利箭却插进了达美的后背,又从后背直透前胸。我心里_一急,奋力砍翻了那两名千总,跳下马来扶起达美,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望着我笑了笑便闭上了眼睛!…我算是得救了,达美那双眼睛却永远闭上了!''罗小虎的话音断了。他没有哭泣,也没有哽咽,只听从他喉咙里发出阵阵奇怪的音响,似喘息,又似呼鲁声,听来不是笑声,也不是饮泣,是带血的悲和恨!
玉娇龙听得已是悲痛难禁,又如置身梦里。她想起达美过去对她的情和义,她深为自己过去未能更好的珍视那些情和义而伤痛,而惋惜,而憾疚万分。她追忆着达美过去的音容笑貌,特别是她那纯晶得使人难忘的心性,对她的死更感哀悼伤神。她黯然祈祷,愿达美魂归天上,永享安宁。同时,达美的死也使她感到不寒而栗,心里受到极大的震撼!那就是,朝廷的官兵、她父亲曾经统领过的将士,竟会纵寇为虐,甚至做出这等违情悖理,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她对此,心里真比达美之死还更感到痛心。猛然间,玉娇龙似乎感到她隐埋心里的那块安身之命之地在下沉,在崩溃。
她不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随即便无声地抽泣起来,她是在哭达美,也是在哭那些官兵。
春雪瓶边抹眼泪边对罗小虎说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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