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1/4 页)
给整个地吞没。他常常选择‘在思想上反对自己’。他努力‘脱胎换骨’。他卷入1968年的政治动荡,这一动荡深深影响着他,使他思索知识分子的作用,修正自己过去关于它的概念。”
这一期间萨特深入探究了知识分子问题。他首先澄清了一些关于知识分子的模糊观念。如人们通常认为,知识分子就是指那些脑力劳动者或智力劳动者。萨特认为这一界定是不准确的。没有哪一种工作可以说是纯粹使用脑力或智力的;同样的,也没有哪一种工作是可以完全不用脑力或智力的。例如,我们或许可以说一个外科医生是一个知识分子,但他的工作却是必须花费体力的。
人们通常将知识分子同某种职业联系在一起,如说医生是知识分子,工程师是知识分子,教师是知识分子,作家是知识分子,等等。萨特认为,知识分子这一概念既与人们的职业有关系,但又不能简单地归结为某种职业。萨特说,知识分子确实来自那些从事专业技术工作的人当中;但并非所有从事这种工作的人都是知识分子。
这些专业技术人员在知识问题上会遇到一个不可避免的矛盾:一方面,他们的专业知识具有普遍性,是整个人类社会的财富,应该为所有的人服务;另一方面,在实际上又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它首先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也就是说,这个普遍性的运用决不是普遍的,它是特殊的,只是关涉到有特权的利益集团。他们在自己的专业技术工作中,获得知识的方法之普遍性与运用这种方法的特殊性构成一种深刻的矛盾。如果他们让自己适应这种矛盾,或者设法逃避这种矛盾,那么还不能说他们是知识分子。只有当他们之中的一些人变得意识到这一深刻矛盾,并正视这一矛盾,他们才能被称为知识分子。
萨特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在美国,一个科学家由于他具有的专业技术,正在研制美国想在越南试用的新式武器,他为越南战争而制造它们。如果他意识到自己所学得的知识不应该被应用在这样的场合,这种知识的普遍性与它的实际运用是矛盾和冲突的,那么他就是一个知识分子。由于意识到这一根本矛盾,他内心也处于一种矛盾冲突之中:一方面,作为一个专业技术人员,他不可能不继续从事这种新式武器的研制,这是专业的需要;另一方面,当他想到这种新式武器的用途时,他又深感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有过错的,甚至是有罪的。于是他就有了一种被黑格尔称之为“不安的良心”的东西。
在具体行动方面,他可能体现出这种不安的良心,较多的情况是在请愿书上签名,谴责美国对越南的战争,同时仍然从事自己的武器研制工作。也就是说,在普遍知识和它的实际专门利用之间的矛盾并没有解决,而他自身内心的矛盾冲突却借这种谴责行动得到缓解和暂时摆脱。萨特说,这就是古典知识分子。“他完全满足于有一个不安或不幸的良心,那让他可以去谴责。因此,知识分子——古典知识分子——是一种伟大的谴责者。”(《萨特自述》)
萨特指出,自1968年5月以来,出现了另一种情况。学生运动矛头所向,除了别的东西,就是整个教学体制,就是国家对文化的干涉。事实是文化被限制和保留给少数幸运者,而它本应该是为每一个人的。通过这些特殊的挑战,学生运动所攻击的对象,正是古典知识分子。例如作为古典知识分子的教师,在学生们看来,他处于普遍性之中,具有某种知识,而那是资产阶级社会提供给他的,因此这种知识部分是普遍的,部分是特殊的;具有这种知识的教师有一种权力,一种非常特殊的权力,也就是消灭学生的权力。当他这样来行使自己的权力时,就不仅是通过词语来谴责这个资产阶级社会,而且接受这个社会委托的一种权力来为它服务。
结果是,如果这些教师想同他们的学生进行联络,如果他们想继续忠实于其普遍性的倾向,他们就应该学会向自己质疑,这是这个不安的良心必须去做的。换句话说,他们必须寻求一种新的同群众在一起的方式,抛弃他们可能得到的无论什么特殊权力,像群众中的一员那样获得同等程度的主权,而一点也不多。
但这样一来,有人会质疑说,既然他已经与群众结为一体,那是什么使他成为一个知识分子呢?实际上萨特认为,在一个可以设想的社会主义社会中,将不再有知识分子,因为原有的矛盾不再存在。因此,对这一点有所理解的知识分子中有些人是同群众在一起的;他们跟其他群众唯一的区别是,在情况需要的时候,他们能够向群众提供这种具体的普遍,那种由于他们的研究而朝向普遍性的倾向。现在的知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