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部分(第1/4 页)
在作为其哲学的基本概念。
也许柳文这样说的根据是“存在主义”这个名称本身:既然是存在主义,显然是把存在放在第一位,强调存在的重要性。殊不知这是一种望文生义的误解,这种误解来源于翻译。我国学术界把萨特哲学说成是存在主义,这其实是一种误译;更确切的译法应该是生存主义。存在主义的“存在”是existence 而不是 etre ,存在主义的法文是 existentialisme ,它强调的不是那个无所不包的存在(etre),而是人的生存状态(existence)。由于这两个词都可以译成“存在”,在没有阅读原文而又粗疏地对待译文的情况下,很容易把两者混为一谈。实际上,那个存在主义的第一原理“存在先于本质”,更准确的译法应该是“(人的)生存先于(人的)本质。”
总之,萨特强调的或者作为“主旋律”的并非什么笼统的存在,而是人的生存,或者是自由。在他看来,人的生存和自由是一回事。对于自由的论述是萨特哲学的核心。在《存在与虚无》中,他通过自在与自为的关系,给予自由以本体的地位,他的哲学也可称为自由本体论。
柳文说“自我”也是萨特哲学的主旋律,不知有何根据?实际上在萨特哲学中这个概念相对来说不很重要,与以上所说的概念无法相比。在《存在与虚无》中论及自我的只有两三小节。
柳文认为,由于文学家萨特身上具有的哲人化倾向,使得他“与那些第一流的艺术大师比肩而立,虽然他在艺术形式上并无什么特别惊人的开创。”哲学与文学的结合确实让萨特在文学创作中获益非浅,使得他的文学作品可以达到相当的思想深度,但这只是事情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也常常为文学和哲学的相互串流而苦恼,这时他的文学创作会受到他不希望有的干扰,他必须首先将全部哲学思考放进一部著作之中,才可能静下心来进行文学写作,《辩证理性批判》就是这样一种状态的产物。也就是说,哲学和文学在萨特那里并非总是相得益彰的,有时两者的分离反而更有利于他的文学创作。
按照柳文所说,萨特在文学上能够达到第一流的水平,似乎主要是由于这种哲学化倾向,而“他在艺术形式上并无什么特别惊人的开创”。可以这样下断言吗?例如他的小说《恶心》,难道不具有一种完全属于萨特艺术个性的东西吗?这样的作品是无法模仿的,它具有一种萨特独有的艺术风格,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将它从其他作家哪怕是很相似的作品中区别开来。又如萨特的戏剧,他用“境况剧”来说明其特点,这一名称也获得戏剧界的公认,相对于以前的性格剧来说,难道不是在艺术形式上的一种“惊人的开创”吗?再如萨特的传记《圣热内》和《词语》,也都具有“惊人的开创性”。从形式上讲,《圣热内》本是为热内作品写的一个序,最后写了578页,成了一本书。这恐怕是人类自有书籍以来最长的一个序言。而且它变成了一个关于热内的传记作品。它对传主热内的影响就是,使他整整6年几乎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一部传记作品会对传主(他本人也是一个作家)在精神上产生这么巨大的影响,这在传记史上也可以说是仅见的。《词语》是萨特的自传,或者是他关于童年的回忆录,但我们从中看不到丝毫传统的自传或回忆录的痕迹,它采用一种立体、交叉、复调的写法,将形象、体验、分析、心理、历史、理念……看似随意,其实是精心安排、不可分割地结合在一起,使一个人的偶然的人生经历变成一种超时空的世界真理。这样的自传虽然不一定是后无来者,但我想,应该当得起“前无古人”这四个字。
总而言之,萨特在写作文学作品时是特别讲求形式的。他写哲学论著时差不多不打草稿,有时候几乎是一气呵成。而写文学作品他要连打七、八遍草稿。例如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三行字,然后第四行是写在另一张纸上,为的是留下大量空白处好作反复修改。这种反复修改的过程就是在艺术形式上不断推敲的过程。另一方面,萨特在文学写作中往往不受既定艺术形式的束缚,敢于不断创新,敢于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殚精竭虑,“语不惊人誓不休”。他有不少文学作品都是未完成的,也没有发表。那是他认为写得还不够好,没有超越过去的自己,不能令他满意,宁可弃而不用。这两个方面结合在一起,应该说,萨特文学作品“在艺术形式上”是不断有所“开创”的,有的还“特别惊人”。
第四部 继续(1980…2005)萨特的永恒价值(2)
关于文学家萨特的政治化倾向,柳文有一个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