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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里,她不止一次梦见阿嫂。梦境中的嫂嫂依旧温柔,静静地站在云雾深处,不说话,只是站着。手里拿着哥哥送的胭脂盒,白瓷上的鸳鸯交颈缠绵。
她哭着醒来,却不敢声张。她清楚,若不是因为阿槿,哥哥不会拖着病体撑到现在。
嫂嫂成了禁忌,成了顾家上下不能提及的疤。
而现在,却有人拿此事作谈资,在阿槿面前胡言乱语。子虚捏着杯子咽下凉水,看着窗外的竹子倒影在粉墙上,明暗交错。
她不能原谅。
“吱呀!”房门被推开。是阿英。
阿英看见房中人,有些吃惊。站在门口不敢上前。
“小姐!小姐来找小少爷吗?小少爷在珊瑚姐姐那儿。。。。。。”
子虚不动声色打量她,蓦地开口,“阿英,我不找阿槿,我找你。”
阿英原本低着头,听到这话连忙看向她“找我?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子虚伸手招她坐到跟前,“阿英,你帮我,把阿槿床上的竹蜻蜓拿过来好吗?”
竹蜻蜓?!
阿英慌了,颤抖着将竹蜻蜓取来放在桌上。
子虚自下而上目光锁在她脸上“阿英,你认得这东西吗?”
阿英被她脸上的寒气震住,本能推脱“没,没见过。”
子虚笑了,“是吗?阿英,你来家里几年了?”
“四年。”
四年,确实不短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会知道。
“这四年间,我顾家待你如何?”
她说的云淡风轻,阿英心里的慌张逾盛,可又觉得即便她借口带小少爷上街去见在荣福酒馆做跑堂的表哥,也并非大罪。
阿英跪下来,辩解道“小姐,我错了,我不该带着小少爷偷偷见我表哥。但我们绝没有做伤害小少爷的事情,我表哥很喜欢小少爷,这竹蜻蜓,就是他买的。请小姐相信我,求小姐不要赶我走。”
子虚不再看她,只低声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前说过,和你表哥定过亲的,是不是?”
阿英不敢再撒谎,她以为小姐会原谅她,点头承认“是。小时候,定的娃娃亲。”
子虚将她扶起来,“顾家会为你备上嫁妆,这几日,便出府去找你表哥吧。”
还是要把她赶走,阿英想不通,她只是去找表哥为什么会惹得小姐如此生气!
急忙哀求道:“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好好做到工期满,绝不再出现这样的事。小少爷离不开我呀,求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顾家小姐向来慈悲,可如果她的慈悲会伤害身边最亲近的人。那么,不要也罢!
子虚抬脚越过她,没有回头。
声如泠泉,再无回转的可能。
“阿英。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给阿槿没有可能的希望。他是我顾家的宝贝,容不得别人在后头说三道四。还有。。。。。。再让我听见嫂嫂的闲话,即便你出了府,我也决不饶过你。”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噤声。
她忘了,死去的大少奶奶,才是顾家不能触碰的底线。
子虚开门看见哥哥牵着阿槿面色惨白。
“梦沉已经。。。。。。梅儿,你不必这样的。”
倔强地别过头,魔怔一般开口,两败俱伤,“哥哥,你能忘记,我不能。”
然后她看见哥哥脸色剧变,原本孱弱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颤抖起来。
子虚闭上眼,心揪起来。
她到底在说什么!
走过去,抱起阿槿,擦身而过之际,顿住一瞬,终究未将那句抱歉说出口。
顾景澜自然听得到她声音里的哽咽,攥紧拳头忍住心底的骇浪。
失去梦沉,有谁会比他更痛!可如今,再多的解释都毫无意义。
他只能用尽全力沉默,为这一笔无法原谅的糊涂账。
顾景澜在昏沉的暮色里站了很久,终于,还是扶着墙一步一步离开。
有些事情,不是不说就会忘记,不是计较就能重来。可失去了的人和事,却是靠着被不断提起和计较苟延残喘的活在记忆里的呀。
☆、难全
太后的懿旨同一场倾盆大雨一起到了青州,这道将北部权臣和江南氏族牵扯在一起的旨意,无疑比天上的雷声更加惊人。
彼时季家工厂被突如其来的危机包围,季承焘两年前接受父亲的生意,正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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