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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土馒头在上面摆放的很整齐,这些土堆新旧各异。有的上面石头缝里挤满了茅草,残缺的墓碑上散布着青苔。有的上面还盖着新鲜的黄土,花圈骨架还散落在旁边。
祖父去世后的第七天里,我们已经把后事料理得差不多了,他老人家的屋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大家都纳闷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土医生,怎么就没有存下一点钱呢!
于是我的两个婶婶各自拿了两床老棉絮和一些锅碗瓢盆去,我母亲提前端了一把黄花梨木太师椅来,姑姑和姑父把一个柏木柜子抬回去了,祖父养的老黄狗送给了同房亲戚幺叔守果园。
这天下午鲁三叔和莫端公过来给祖父烧头七,父亲和莫端公打着招呼,却没有同三叔讲话,他们开始做着法事,我们在坟前磕头,烧纸钱。从坟场回来的路上,我看到我母亲和鲁三叔在后面低声细语什么,父亲却在后面冷冷的各自想着心事。我们把祖父的老房子锁了,然后大家都回自己的家去了。
我在家里又待了两天后就准备回城里上班,出门的头天晚上,母亲神神秘秘的来到我房里,把一个黄布袋拿给我叫我揣好,又再三叮咛每天一定要放在身上。
我问她是什么,母亲说看我身体不好,专门求了一道符来保平安的。又说一定不要让我父亲知道,他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最是反感这些封建迷信。
这些年我知道父亲和祖父关系一直不好的一个原因,就是他指责祖父和“牛鬼蛇神”有来往,而祖父又“屡教不改”,于是父子关系一直很生疏。
父亲在部队呆了八年,是马列的信徒,立场坚定的很。然而母亲毕竟是妇道人家,虽然也是接受的无神论教育,但牵涉到家人的平安原则上,就成了乡愿,马列及鬼神互不得罪,双方有请。
我成长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从前虽然也嘲笑过那些“不问苍生问鬼神”的人士,却也并不是父亲一个阵营的,私下对幽冥之事还是有些畏惧。前一段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如今,我的心自然的偏向祖父了。这*一向行事磊落,想来是不会放冷枪的,然而这幽灵却难说了,喜怒无常,不一定讲什么道义,须提防下面的人“含沙射人影”。
我本来只请了一周的假,但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前天又打电话问公司要了三天假。然而今天再不回去就实在说不过去了,于是晚上我就赶到了车站,坐一晚上的火车,准备后天就去上班。
这天刚好是周末,还没有下火车,婷婷打来电话说要到车站来接我。我想了想,于是喊她带上阿黑直接到我家去等。到家的时候,婷婷已经在楼下等了,阿黑见我回来,飞也似的扑了过来。婷婷问东问西的,我给她说着家里的情况,一同上楼去了。
耽误了十天,策划部的事情累积了不少,自然少不了受别人的白眼。忙的个不可开交的时候,偏偏程思泯过来问东问西的,又说些公司的新鲜事情给我听,我边应付他边忙自己的。
真后悔当这个狗屁经理,不然免得担这些个责任。我这个性格,不是做领导的料,还是做被领导者的舒坦,这个我自己都清楚。这可真是应了婷婷她妈的老话,“癞狗扶不上墙,阿斗坐不了龙床,苞谷杆杆抬轿子——不是那根料!”
为了补上耽误了的事情,七点半我才下班,难得程王子也跟着加班。说实话,我还是挺欣赏他的,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也真算是娇生惯养的王子了,但做事情还是比较认真。策划部这段日子要不是他,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我说我请他吃饭,他也不客气,欣然的接受。
我带他去我和婷婷经常去的那家冷锅鹅唇店,我吃的津津有味程王子却辣的不行了,接连喝了三瓶豆奶,我笑他还喝豆奶跟女人一样,他小子赌气陪我喝了两瓶啤酒。出了餐馆,我看他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知道他有些醉了。于是说打的送他回去,当他听说我家离这里不远的时候,非要去我家住。
我心底不乐意,主要是觉得寒碜,他这样的富家公子哥,睡我们的床恐怕会不习惯。但他坚持要去,我没有办法,只好带他回去,这小子酒喝多了脚发软,我基本是扛着他上了七楼。到了家,阿黑见了一个陌生人,先是一愣一愣的,但马上跑过去和他亲热。程王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搂着阿黑亲热,也不嫌脏。
洗漱完毕,程思泯躺在我的床上呼呼的睡,隔壁的房间没有收拾,只好让他和我睡在一起。上了床,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这几天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扰,我想不通祖父为什么知道瞎子送我玉蝉的事情,更想不通他大呼“假的,假的……”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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