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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脸色微变,她本是想借机杀一杀姜娆的锐气,却不料被反咬一口。但她碍着姜娆即将出嫁,左右再忍忍便罢,遂压下不悦,“关怀后宫,乃本宫职责所在,公主不必客气。”
这一场针锋相对的争宠戏码,委实无趣的紧。
姜娆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无心虚与委蛇,草草地告了退。
刚走出几步,就听见皇后声音冷淡,“陈妹妹今儿若是无事,便到紫宸宫替本宫抄些诗文罢。”
她嫣然回转,抚了抚额头,“回皇后娘娘,我约了陈芳仪同往初棠宫,学些针绣女红,险些忘了。”
陈芳仪一时弄不懂姜娆的意思,但她的确不想独自面对皇后,遂佯作记起,两人一来二去便比肩出了落月亭。
路上几番欲言又止,姜娆到底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分别时,陈芳仪幽幽走回华音阁,却是带了满肚疑惑和担忧,只得独自憋在心里。
直到午间皇上来时,见她面有郁郁之色,遂关怀了几番。
陈芳仪娇弱地依偎在怀,那模样柔弱地惹人怜惜,她道,“白日里见了姜御侍一回,说来也怪,她竟是提及了凌平王,嫔妾与英敏长公主素日投缘,想来慕太妃病体初欲,王爷才可放心离开。原该准备些补品送过去聊表心意。”
卫瑾对她的话没有异议,仍是十分温柔地揽着她,“去也无妨,只是别耽搁太久,朕晚上还要过来的。”
皇上似乎刻意忽略了姜御侍三个字,而且若是寻常妃嫔提及,定会龙颜震怒,但此时此刻,却对陈芳仪格外包容。
而这一番话,三分真七分假,陈芳仪亦是借此试探皇上的态度。
这些日子下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即便是没有情,但恩宠却是不像是作假。
这话儿说的十分惹人遐想,陈芳仪臻首更低了一寸,双颊红云密布,“陛下作何说这些呢您来嫔妾宫中频频,只怕旁的姐姐们会不欢喜”
卫瑾揉了揉她白嫩的手,“朕欢喜便是,管他人何事?”
陈芳仪仰头,眼前这张英俊的面容,便和脑海中的另一个人渐渐重叠,直教她情不自禁。
便在情绪荡漾之时,卫瑾膳毕,漱口净手后交待了一番赶回含元殿处理政务。
午间小憩中,几名婢子在回廊下守着,隐约交头接耳。
虽在睡梦中,但凌平王三个字,登时如最强的清醒药剂,将她唤醒。
“你们在说些甚么?”
几名婢子一回头,见自家主子素衣披发站在回廊上,不由地噤声。
倒是有个胆大的,回道,“回小主,奴婢们方才从内务府回来的路上,听了些风言风语,不敢污小主的耳。”
陈芳仪双眉微蹙,“说罢,也好解解闷儿。”
待她们支离破碎地将听来的消息说完,陈芳仪素来波澜不惊的脸容,血色尽退。
凌平王部下途径城外青马桥时出了意外,至今无确切消息
晌午姜娆说的竟是真的,她果真下了狠手!
华音阁上下,从没见过自家小主如此急迫的一面,她绾了简单的髻,钗环全无,径直赶往初棠宫。
谁知在殿外,得到了姜娆陪武安侯兄妹出城游玩,至今未归的答复。
姜娆不在宫中,这便更印证了猜测。
一贯冷静自持的陈芳仪,终于乱了心神。
宫中如今鄢秦候夫人的眼线留下的极少,她几乎不曾认得,都是凭着和凌平王的直接联络来履行任务。
这一断,就切了干净。
她凭着回忆寻了几处埋伏的线人,但得到的结果不是被打发出宫,既是犯错被处罚了,是以泱泱紫微城,如今竟留她孤身一人。
从未有过的孤独无助之感渐渐蔓延,脚步行至幽禁鄢秦候夫人的行宫前的树林时,立了片刻,终是回转。
脚步声从殿外响起,陈芳仪起身迎驾,羸弱的身子在夜风中格外萧瑟。
卫瑾开口,说出的话却不是她料想中的任何一句。
他说,秋夜好景,要她伴驾同游。
月下六马驱车,良辰美景,但汹涌的暗潮却隐在表面的平静之下。
苍穹如墨。
陈芳仪端坐在车厢一角,望着眼前男人冷峻的侧颜,良久才怯怯地问,“夜已深,不知陛下要嫔妾陪您往何处去?”
卫瑾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等下便知,爱妃莫急。”
渐渐的,轩车卫队已经奔出城门。
车辙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