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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有淡淡的凝滞,“太久太久以前的事了。”
姜娆似想了许久,才眉眼低垂,轻声又问,“可是臣妾和她,有几分相似?”
卫齐闻言,神情变幻了几次,才终是叹道,“你很聪明,也像她。”
言罢,却见面前女子突然退身,跪下。
“这又是作何?”卫齐往前探了探身,姜娆便提高了声线,“陛下乃开国太祖、一代明君,身后流芳百世,且您听读礼佛,一心向善。可为何,会学华族人野蛮残酷的传统,凭白夺走八条无辜性命呢?”
她拿准时机,语速极快,面容坚定,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卫齐已然龙颜含怒,“你好大的胆子。”
“忠言逆耳,请陛下三思。”姜娆又将腰身低了低。
殿内气氛骤降,如坠冰窟。
姜娆反复在心中提醒自己,历史上无载,她必会有回转的余地。
“你难道就不怕朕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怕,姜娆很害怕。
“如果奴婢左右逃不过一死,那么损害的,更将会是您维护了一生的英名。”
卫齐握拳,重重放下,却没有听到声响。
姜娆跪在榻前,冷汗如流,湿了内衫。
良久,卫齐的声音传来,“朕没有看错人,你”
他想了想,想不出该如何称呼。
姜娆撑着身子站起,自报家门,“妾名姜娆。”
“很好,姜娆你过来。”
靖贵妃亲自端了药膳到含元殿,罗成王、景安王随从而来。
而谢盈柔身着花蒂烟罗裙,亦步亦趋。
还未进内室,便听得有女子软语传出。
皇上封了八位妃嫔侍疾,靖贵妃自是无甚惊讶,款步径直走向床帏。
靖贵妃谢莲儿乃卫齐的妾室,在他举兵起义之前,就已经嫁与他,而她生养的两位皇子皆是在家乡和征战途中诞下。
中宫皇后虽为皇上原配妻子,但她膝下无子,唯有文徽大帝姬一位女儿。
谢莲儿生的美貌又聪慧,即便如今年近五十,也能看得出年轻时定是个美人胚子。恩宠数十年来不曾淡过,而卫齐醉心政史,除却偶有宠幸些宫女,但都未给名分。
是以,靖贵妃不是皇后,胜似皇后,地位尊崇。
靖贵妃紧走几步,撩开珠帘,但见榻尾坐了名年轻女子。
那些妃嫔,皆是身份低微的女官,在她心中,无甚分量,不过是当宫女来差使的角色。
所以,她几乎没有兴趣瞧一瞧那女子的样貌,便端了药膳往近前坐下。
“听闻陛下病情好转,臣妾便亲自做了羹汤,您尝一尝,看合不合口味。”
卫齐白日里的精神,渐渐有些耗尽,此时便靠在靖贵妃身上,吃了几口,“贵妃的手艺,越发的好了,朕忽然想吃你在家乡时,做的莲心酥。”
靖贵妃慢条斯理地替他拭了嘴角,笑答,“妾明日早晨便给您做好了送来。”
卫齐点点头,两位皇子便上前,围在他身边,若非身在皇室,眼下倒真是一脉温馨的场面。
“柔儿,快过来见过陛下。”
在靖贵妃的提点下,姜娆微微抬了头,正看见好一副春柳扶风的美景。
女子容颜姣美,莲步轻移,发髻上只插了支水头极好的玉簪,虽简单,却能体现出身份的不同寻常。
可不正是那晚抱着白猫的女子么?
“柔儿参见陛下。”
同样的福身的姿势,她做出来,就比旁人好看些。
卫齐温和地比划,“上回见她时,还是个小丫头,一晃就竟出落地如此标致了,朕怎么能不老呢?”
谢盈柔温婉地立在景安王身侧,“皇上瞧臣女长大了,可臣女倒觉得您还和从前一样。”
卫齐笑呵呵,靖贵妃也陪着笑,“这孩子,臣妾是舍不得将她嫁给别人,怕委屈了她。”
“那朕就做个主,卫瑾只有两位妾室,不如就将柔儿赐给你为正妃如何?”
靖贵妃连连点头应和,卫瑾亦不推辞,两人的婚事,经君王一言,就定了下来,这也是靖贵妃此行的目的。
谢盈柔目光款款,投向景安王,心花怒放。
卫瑾目光淡淡,却忽然瞥见那被遗忘、而坐在角落里的人儿。
姜娆本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虚虚实实,你来我往,冷不防与突然看过来的卫瑾目光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