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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女见怪蛇不再乱扫,忙又从身畔取出火种,点燃了一根短短油松,轻悄悄掩了过去,往蛇身系藤之处一点。说也奇怪,那么一技青枝绿叶的细藤,竟是一点就燃,晃眼立尽,其快无比。紧跟着山女用手中带尖长钩,照着焦藤烧过之处,猛力往下戳,怪蛇立时分为两段。前半护痛,往篓口猛力钻去,比前更快;后半截还有三四丈长短,立时四处乱甩起来。这时老人按紧篾篓,两男各持钩弩,在旁准备。山女独自下手,无人顾及。当她持钩下扎之际,老人猛一回顾,蛇身系藤之处正当中段,不由大惊失色,忙即挥手叫山女急速往前逃避。山女想也知道厉害,手往下一落,借着长钩撑地之势,身早向侧飞去,当时手忙脚乱,没有明白老人心意。蛇身弯转卧倒,她这里刚撑钩纵出,手还未放,中段三丈多长的蛇身早甩将过来。幸而有那长铁钩先挡了一下,蛇身新烧断处中了藤毒,有些麻木发颤;山女身着皮衣,又有防御之法。否则这一下纵不将人打成两截,也必受伤无疑。山女知避不脱,一“面狂喊求救,一面双手往上一伸,恰好被那怪蛇断处一下拦腰钩紧,搭了过来。山女赶忙随着去势飞跑,总算没有跌倒。怪蛇将她拖近,后面身子一凑,将山女紧紧束了三匝。
老人叫山女不可抗拒乱动,少时自会解开。山女会意,一味顺势而动,听其自然。
怪蛇虽然身长厉害。到底是个下半截身子,而且无甚知觉。将人束住以后,倒刺张了几张,俱被山女皮衣上的尖钉阻住,刺不进去,除却紧缠不放外,并无别的伎俩。就这样,山女已被束得面容惨变,无有人色。苦挨了好一会,一直挨到三男把怪蛇收入篓内,关了口门,奔将过来,断蛇身子仍在微动,势已比前差远,然而所缠的人和大蛇始终紧束,不曾松懈分毫。
三男一到,并不用腰刀去砍。各从怀内腰间取出两尺来长,与先前一般的细藤,共有四根。老人拿在手内,向山女身上怪蛇缠处比了又比,意似嫌它不够。山女见男山民为难,又失声叫了起来。老人一面安慰;一面命男山民用一根细藤半围蛇身,双手拇指各按一头,紧按在山女身上。另一男山民取了一根长钩掉转,用钩尖紧按藤上。命山女头往后仰,自己击石取火,点燃一根尺许长的油松。等火引旺,往那细藤上烧。那藤依旧一点便燃,宛如石火电光,一瞥即逝。四根细藤半围在蛇束之处,依次绕完。每烧一根,老山民便仔细端详,比了又比,十分审慎,唯恐烧错神气。这里人才一点,男山民的手立即放开。焦藤气味似颇难闻,三个山民都有不耐之状。山女因躲不掉,更是难耐,拼命把头往后仰。藤刚烧完,怪蛇发亮的鳞皮上立时晦暗无光,现出一圈焦黄痕迹。老山民一声招呼,二山民同时下手,各取长钩,叫山女把肚腹使劲内凹,贴着皮衣,仔细插向蛇身之下,用力一挑,蛇身烧焦之处便顺焦痕中断,挑起了两三寸。这才看出蛇腹倒刺好些竖起,与皮衣错综相连,纠结难开。老山民看了一看,命二山民重用长钩,一人钩住一头,往两边猛力分扯。山女也跟着使力挣扎不动。两男山民费了好些力气,挣得脸上青筋凸露,才见怪蛇由山女身上一点一点离身而起,一人扯落了一段,落在地上。
跟着再扯二回。蛇身一共缠了四匝,解到后半与身相连之处,越发费劲。
三凶人在大石上都看出了神。乌加业把毒计打定,先想等四山民事完,用毒弩射杀,夺去他的怪蛇,以为复仇之用。一则目睹四山民竟把这等厉害的怪物用一个篾篓制住,刀箭不入,细藤一烧便断,许多神奇之处;二则又不知巢穴所在,人数多少,力气本领如何,动手是否一定能打得赢。看他们跑得那么快,只要被逃走一个回去,招了多人前来复仇,岂不又树强敌?最要紧的是,如用此蛇害人,须知制法禁忌和怎么驱使。四山民既留活怪蛇,不肯杀死,必有制法。此时就是硬夺过手,不知底细,大蟒都能绞断的东西,薄薄一个篾篓决关不了,一个弄不好被它钻出,岂非仇报不成,还要受它大害?
踌躇不决。忽见三男山民在扯那最后一圈,因为藤少,不似前两三圈烧的地方多,只烧了一处,留得最长,又与怪蛇下半身相连;加以两男山民力气差不多用尽,累得气喘吁吁,甚是为难。乌加本愁没法和四山民亲近,见状方笑他蠢,不先把蛇身弄断。倏地心中一动,忙把心事悄声告知二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