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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刚开车进门停下,滑下窗玻璃向两人示意,谢平跑出去,很快拎进来半瓶剑南春和一整只烧鸡。
方刚也就二十几岁,是小区最早入住的业主,工作是给单位开车,多数时间跟领导在酒场上应酬,有时侯吃不完的东西就带回来给保安。
谢平放下东西,看着方刚将车开往后面,扭转头看看两样东西又瞧了眼瘦肖武,摁钮关上大门,想了想拿张报纸裹好鸡,拎着出门到车棚将鸡放在瘦肖武车篮里。
瘦肖武心知谢平去干什么,心里酸酸地望着谢平去而复返,抓起酒瓶开了盖仰起脖子就往嘴里倒。酒一入喉,一股子辛辣呛得他直咳嗽,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谢平上前夺过酒瓶,站着闭了眼叹口气,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出合适话语,呆站了一会儿又坐回原位,仰脖古嘟嘟灌了几口酒。
冯云山站在窗前,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这俩小子别扭什么呢?冯云山低语着转回身。
按规定保安不允许接受业主任何东西,在值班期间更不允许喝酒。冯云山考虑到前者有利于融洽彼此关系,而且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很大,加上有时业主也是以朋友和长辈身份出现,所以他也就没说什么。但今晚两人在值班室内喝酒,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
冯云山在屋里抽着烟转了几圈,最后摁下了墙上的电源开关。
瘦肖武看见办公室亮了灯,下意识就看向谢平。谢平微红着脸斜睨了眼办公室,盯着桌面发会儿呆,盖上瓶盖,默不做声的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值班室回复平静。
一小时后,纪东三人洗完澡说笑着回到小区。纪东赖着要和冯云山睡在一起说说话,石磊和南成上楼睡觉。
到了十一点左右,杨云涛和鲁渔先后来接班。交过班,瘦肖武向西去肖运年看场工地,谢平则向东回家。
中州西路某工地。
肖运年躺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便坐起来摸索着拉亮灯看看钟表,忙穿衣起床下地。
自从瘦肖武开始上夜班,肖运年总会在儿子回来前将饭菜热一遍。
肖运年用火钳撬开炉门,拎着水壶看看火,先续了块煤,又座好水壶,然后拿起电筒出门。
这是个刚开工不久的工地,一圈围墙,东边是伙房,南边黑洞洞两个大坑,里边刚起来地基,几台混凝土搅拌机散置在大坑附近,西边是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北边向东是一溜儿民工棚,向西紧挨大门一小间石棉瓦房则是肖运年的住处。
肖运年出门见东边一个民工棚里还亮着灯,拿着电筒转过一圈就进去站了一会儿。
这是个简易工棚,接围墙又砌了三面砖墙,上边石棉瓦一棚,下边就能住人。屋里没床,并排打一溜儿地铺,虽是冬天,屋里仍有一股异味。
一些人已经睡下,有两个民工正在喝酒聊天,另有几个围在一个被窝里打牌。
几人听见动静伸头瞅瞅招呼声老肖,喝酒的两人便打趣要借他炉火炒几个菜。
肖运年笑着说:“我那哪有菜,你们该去伙房让老李炒。”
打牌的听见了,一人便笑道:“老李那一个土豆都恨不得不削皮,炒个菜甜的跟盐涨价了一样,找他还不如花钱去吃女人奶。”
几人都笑。肖运年和几人闲聊一会儿就转身回屋。
提到女人,肖运年就唉声叹气。老婆死的早,肖运年因为当时儿子还小很是煎熬了几年,现在虽说对那事已经看淡,但晚上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滋味还是让他渴望有个暖脚的人。
肖运年坐在炉子跟前想心事。前些时亲戚给他介绍一个寡妇,说人挺实诚,有一个儿子在南方打工,问他见不见。肖运年没推,只说得和儿子商量商量。
水开,肖运年起过茶,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便将凉米汤锅座炉子上热着,回身洗了几根胡萝卜,怕饭热糊又搅搅锅,候着滚了端下来才开始切菜。
炉火旺烧,温暖着小屋。
瘦肖武到家时,肖运年已炒好菜重又续了煤封好炉门。
瘦肖武坐下吃饭,肖运年琢磨着该怎么和儿子说。他看着儿子将饭菜一扫光,心疼的问瘦肖武吃饱没有。瘦肖武回说饱了,起身去洗碗。
肖运年坐在床边点支烟,看瘦肖武洗过碗倒水洗脚,才下了很大决心说道:“娃儿,前两天你伯想给我说个人,我没答应,想先听听你哩意见。”
瘦肖武正将脚搁进盆里,像是被水烫了一下,嘴里吸口气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