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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住的后院,月亮儿门共两扇,一左一右,都差不多两米宽,两扇门间是一面十几米宽的墙壁,上面的白灰已经脱落的差不多,露出了土褐色,似乎还写着什么字,我没有来得及细看,就随着陈根清匆匆穿过。进入后院,首先进入眼睑的是两扇朱漆大门,就是这座宅院主人的主房,由于岁月漂洗的太久,暗红的颜色已经不再鲜艳,说是深褐色似乎更加贴切,那种凝重深沉正好昭示着这座宅院悠长的历史和多舛的命运。从月亮儿门到正房是一条二十几米长的青石板铺成的路,在青石板的缝隙间散乱地长着一些野蒿,都有膝盖那么高,生命力也非常顽强,每一丛都放肆地铺张着,遮住了大部分的路面,只有当踩在上面时,才发现路面竟然是那么平整,应该是石板下面的基土夯得结实,没有让雨水浸泡地松动下陷,当时着实应该费了一番功夫。所以当我们踩在石板上时,鞋跟会发出“嗒嗒”的声音,裤角与草磨擦也会发出“嚓嚓”的声音,一声扣着一声,很有节奏地应合着我们的心跳。
在这样一个村庄,这样一座宅院,只有两个人,还要进入黑暗阴沉的房子里面,确实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和陈根清在院子里仰着头看了一下房檐,然后又低着头扫了一遍墙角,并没有发现有瓦片掉落的迹象,似乎刚才的响声与它们无关。那是什么?我看着陈根清,陈根清看着我,然后他又看向那两扇朱漆大门。陈根清说既然已经来了,这里面始终都是要进去的,要知道故事的经过就必须了解我的家族,要了解我的家族,就不可能不进这象征着家族最高统治权利的房中。
门上并没有锁,双手在上面留下十个清晰的指印后,门“吱呀呀”地向后开敞,我的心也随着那声音紧紧地揪在了一起,这不是普通的两扇门,它封存的可能是一个涉及几代人的悲欢离合,现在,光线已经斜斜地射进了里面,地上的尘土飞飞扬扬,下一步将飞出的会是什么呢?
房子里有些昏暗,窗子都是旧式的,虽然窗纸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但宽厚的窗棂密密地排列着,窄窄的缝隙间无法透进太多的光线。不过,房子里还是能看清大概,这应该是客厅,像这种大户人家,至少应该有一套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墙上挂几幅名人的字画,柜里摆几件花瓶瓷器,甚至地上还应该再放一座黄铜座钟。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出现,房子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洗劫过的一样,只有一些不规则的纸片散乱地铺在地上,似乎是专门为了验证我的想法。
我和陈根清几乎是同时发现的,东西是在靠近墙边的地上,正冲着我们,由于房间里很空,它虽然不大却也非常显眼。那竟然是一个镜框,有二十吋大小,外面的木框还完好无损,旁边却是一堆玻璃碎片。原因不难找到,只是一个好好的镜框,怎么会突然掉下来呢?墙上的钉子还在,高高地镶在那面墙的中央,可以想象,当它挂在上面的时候,任何人一进门都会马上看到。应该是镜框上的绳子断了,这么多年,再结实的绳子也难免要老化,甚至还有虫子的蛀咬。只是还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会偏偏在今天在这个时候断落?难道真的是有什么看不到的力量?
我的心在紧张,陈根清却已经蹲下身子,我看到他从玻璃碎片中抽出了一张发暗的纸,应该是照片,只是我无法再看清更多。陈根清捧着照片,轻轻用手擦拭着上面,其实如果它是刚刚落下,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尘土,可陈根清的动作就像照片是从尘土堆里拿出来的,我知道那根本不是因为上面太脏。因为他的手一直在抖,在他的手终于停下之后,他却突然又做出了让我吃惊的举动,陈根清把照片捂在了胸口,就像是母亲从雪地里抱起自己的孩子。陈根清就那样地捂着,许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直到我问他怎么回事,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泪珠。
照片已经递在了我的眼前,站在门口,光线一下子扑在上面,可能眼睛的角度不对,竟然只能看到白花花的一片。等我看清时,我知道了,这是他们家族的全家福。照片显然时日已久,相纸泛着奶黄色的斑点,而且是黑白的,这让上面的面孔都不是很清晰。其实清晰与否对我来讲并没有多大区别,上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虽然有陈根清本人。他指着右面一个女人膝盖上坐着的孩子对我说,这个就是我,那时候我刚刚满周岁,我小姑的男朋友来我们家,他给照的。
“我小姑的男朋友,不过后来并没有成为我的小姑父,他是镇上照相馆的,我小姑就是去照相时与他认识了。我小姑很漂亮,我听我妈说,当时全乡里的男人看到她眼睛没有不直的,所以她才会被选上,成为全乡唯一一个在军队文工团的女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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