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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婉只以眼尾扫他一眼,淡漠道:“既然让你挑,你就别再骄矜了。”
兰婕妤闻得“骄矜”二字,心里一个咯噔,立马怯怯称是,然后从妆奁里拣出了一根云鬓花颜金步摇,敛眉低声道:“娘娘觉得这支如何?步摇中央牡丹盛开,正如皇后娘娘乃是花中之王一般,两侧垂下的是珊瑚流苏,艳丽但不奢靡,奴才觉得配娘娘最好不过了。”
茗婉冷嗤一笑,缓声道:“花中之王不一定是最美的花,最美的花也不一定是最珍贵的那朵,倘若一朵好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开,什么时候该谢,即便再是倾城色,最终也会沦为寻常的断更草。”
这一番话意味深长,但兰婕妤却听得云里雾里,忙跪下来求教道:“奴婢该死,皇后娘娘的慧根天成,奴才却天生愚钝,参悟不透娘娘话里的意思,还望娘娘指点迷津!”
茗婉冷哼一声,便抿着唇,不在言语。
场面一下遭遇了尴尬,刚巧有宫人端来了差点,兰婕妤最有眼色,忙殷勤地去接过来,重新跪在茗婉脚边,递上去道:“请皇后娘娘用茶。”
看着她越发卑贱的样子,茗婉心里就越觉得解气,由于她的眉眼间和茗慎有几分相似,在看着她对自己卑躬屈膝的谄媚样,心中更觉得意,优雅地接过茶盏,徐徐吹着气道:“你可知道你错在哪了?”
兰婕妤怦怦的磕头,泪水直掉道:“奴才知道,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明着处罚慎贵人的!”
茗慎狠狠剜她一眼,厉声道:“你要不罚她在雪地里跪一夜,皇上也就不会去见她,皇上不见她了,就自然会去找你,现在好了,皇上见到了她,也知道了你对她使的那些手段,你恩宠也跟着没了,还要被降罪责罚,能怪谁呢?这都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求求皇后娘娘救救奴才吧,奴才愿意当牛做马,一生一世侍候皇后娘娘,求求您救救奴才吧!”兰婕妤拉着她的衣摆,仰面哀求,痴痴怔怔地流了一脸的泪。
茗婉只闭目不看,静默片刻,这才悠悠开口:“在后宫里,要懂得张弛有度,该服软的时候,就去服个软吧,皇上到底宠了你半年多,去好好的给他认个错,他应该是不会太过苛责你的,若皇上细问起来,你可知道该怎么说?”
兰婕妤别过脸去悄悄抹了抹眼角,凄凄道:“奴才只说是自己心生妒忌,不敢胡言乱语!”
“不错,是个受调﹡教的。”茗婉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睁眼,略微赞赏觑她一眼,道:“本宫教你怎么说,你只说是月昭仪要找慎贵人麻烦,而你人微言轻,不敢违逆,又怕得罪了月昭仪,这才替她担了名罢了,其实作践昭阳殿的那些事,都是月昭仪的主意,懂了吗?”
兰婕妤连连点头:“奴才省的,多谢皇后娘娘指点迷津!”
茗婉撇了撇红唇,笑道:“如今你都是婕妤娘娘了,就别一口一个奴才的,免得轻贱了自个儿”
兰婕妤垂眸,讨好笑道:“不管奴才将来身处什么位置,永远都是皇后娘娘的奴才!”
“你有心,本宫也知道,下去吧!”茗婉揉了揉眉心,略有厌烦的说道,兰婕妤见状,只好行了跪安礼,怯怯的退了下去。
待她人走了以后,李玉悄然掀开眼睑看茗婉一眼,疑惑道:“娘娘何苦拉她一把呢?”
茗婉轻缓自得道:“留着她伺候本宫也是好的,哼,别看本宫的那个姐姐是个庶出,性子可是素来骄傲,这次皇上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委屈,她肯定不会轻易原谅皇上的,留着这个兰婕妤插在中间,还是有一定作用的,更何况,捎带着除掉月昭仪这根眼中钉,不正好一箭三雕吗?本宫何乐而不为呢?”
李玉赞不绝口道:“娘娘真是谋算无双啊,恐怕是连十个男人绑在一起,都及不上您的万一啊,只可惜了您是个女儿身啊!”
“女儿身又如何?盛唐武后不就登基为帝了吗?”茗婉勾唇说道,笑容突然变得含蓄而意味深长。
李玉如此精明一人,如何听不出这句话里的意思,抬眸别具深意的看着她,继而黏腻腻笑了:“娘娘说的极是!”
―――深冬的月光,又冷有清,从雕花的西窗泻下碎冰一样的银辉,如泼墨写意一般,洒在了古朴的琴架前,旁边点着一盏绛纱宫灯,映照着满室的孤清,和一抹纤细修长的身影。
茗慎披着柔顺的长发缓步走来,身穿一袭曳地绿蜀锦碎花长裙,外搭着白狐毛杭锦丝袄,领口处绒绒的风毛簇拥着一张苍白尖尖的脸蛋,宫灯恰如其份的在她素净的脸上打上一抹烟红,似是雨后梨花一般,带着一股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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