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页)
缓步同行。
舜民故意问他:“为何走得这急?”半瓢道:“我也受人之托,少时到了尊舟再奉告吧。”舜民不便再问。再行数十步,便到船上。虞妻因舜民久出不归,正在悬望,见有人同来,忙即避开。
舜民揖客就坐,王升去至后舱端上茶点。客主二人客套几句,舜民便向半瓢询问江小妹的来历。半瓢先请屏退从人,说道:“小妹行踪本极隐讳,除当日卖鱼,便是家居奉母,无人识得她的来历。只因前年冬天下着大雪,她娘犯了呃逆老病,危在旦夕,她听冯阿保说我会医,求我前往她家诊治,才得相熟,渐渐和小女成了知己之友。此女事母甚孝,又有一身惊人本领,每日打鱼所得足可度日。这里地方上虽有个豪绅,仗着财势武力,见她美貌,想打主意。因我和他上辈都有交情,经我出头一说,也就拉倒。叵耐她娘,穷人得了一个富贵病,一年之中至少要犯三四回。每当旧病重发,非上好参茸等贵药不治,而且一回比一回重。平日纵有一点积蓄,哪里买得起参?今日因听我劝,在江中卖蟹,得遇舜翁贤梁孟赠她银两,回来对我说起,嫂夫人还约她今晚明朝在桐君山下相见。她因母病甚重,萍水相逢,又不便过受人恩,来否尚未定。身世来历,她因讳莫如深,我也近半年来才知一二。以舜翁为人,本可奉告,无奈她以前曾再三叮嘱莫向人前提起,不便再为泄露。看她感激称誉情形和所占卦象,舜翁明是她的福星,相见当不止此。早晚自行明告,暂且不要说她。舜翁只当她是一个大有来历的风尘奇女便了。
至于此番造访,乃是舜翁未到以前,小妹忽令小女兰珍送话,送她卖蟹回时,仿佛看见尊舟舵后钉有黑鱼图记。当时情切病母:匆匆归来,忘和我说,回家一会,才得想起,恐恩人有什么变故,她又不能分身,请我代为留意。我忙命人往码头上查问,并无永康兰溪来船,归途遇见这船老大,才知停泊在此。向他盘问,他说舜翁是永康有名善人,最是厚道,他们素来敬重,决不敢勾结恶人暗算,并且他们从开船起,也没见人打什么记号。我刚得了回信,小女又赶回来,说她恐小妹错看,也到了舜翁停船之处,寻见那块黑鱼图记钉在舵后船艄隐僻之处,如非小妹那双慧眼,又是在船艄下看,决难发现。
我一听那形相,果与船人无干,也并不是当时就要发难,乃是向这里头子送礼,由他派人尾随进省,或在归途,或随到水康府上再行下手,并且含有搪塞那头子之意,特地把图记钉得隐不易见,如能混过算你运气,他也算向头子交了一次差。看此情形,这人与舜翁必有瓜葛,事非得已,不像安心害人神气。难得舜翁船停僻处,船人既非同谋,或者还未被贼党发现,忙命小女乘夜来此,设法将那图记取走。小女去后,恰好贼党有人上楼听书,我用言语探听,贼头并未得信,可知不曾发现,尚来得及。正觉高兴,不料一波甫平一波又起,如非舜翁为人乐善好施,几乎又惹出事来。”
舜民听到一半已是惊心,闻言益发骇异,自思并无致祸之道,忙问:“何故?”半瓢道:“舜翁勿惊。如今事已过去,只是府上多财,远近都知。现有好人在侧,难保不无后患。小弟既有所知,不能不说出来,好让舜翁作一防备罢了。适才所说贼党为首之人,姓金名鹏,他祖父原是鱼行经纪。到了他父亲手上,吃喝浪荡,把家业败尽,鱼行也盘与别人,中年落魄,所生止此一子,在家乡立足不住,仗着从小学会一点水上功夫,带了儿子,跑到北五省去谋生,终于投到陕西华阴县著名大盗小金龙白冲手下。先只代他在风陵渡口管着一只半黑船。没有几年,便因心辣手狠,结下强敌,被仇人弄死。此时金鹏年才十一二岁,从小随了乃父流落江湖,学会满嘴切口,一身水里功夫,不久便被白冲看中,收为义子,大来又把一个独养女儿许配给他。夫妻二人,水旱两路都着实来得,在黄河岸上称雄了一二十年。白冲忽因劫一官船失了风,吃保镖能手打成重伤,当场虽然逃走,回家自知无救,又料官府搜拿必紧,自己在黄河岸纵横数十年,从未吃过人亏,仇不能报,活也无味,况且不能,生平只此爱女,恐遭连累,忙对女儿女婿说了后事,将毕生劫盗所得,是珍贵易于携带的,给了女婿。余剩金银财帛,全从地库内取出,连夜招集徒党,当众表分完后,便命女婿携了妻子回转江南故乡,不得迟延。身后葬殓,由众徒党料理,埋在华山隐秘之处。只许在江南遥祭,不过十年不许省墓临奠。
乃女再三哭请送终诀别,执意不允,立促起身,并令众人散后,各去洗手谋生,若不相识,不许随意来往。白冲立法素严,令出必行,众人自是不敢违背。金鹏夫妻一走,白冲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