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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还可将就;要接一个性恶的人到家,使你暗地生气,又不明说,我怎对得你过?
所以这事你说了多年,都未答应,现既一定要我纳妾,照你在此地办是不行的。待我明春往杭州走一次,那里有不少老亲老友,也不必怎样费事,只捡那干净点的大家丫头,或买或要,带回一个。我虽生有洁癖,不喜丑人,此举全为子息,与纳妾享乐不同。只要懂得规矩,性情温良,人有宜男之相,再干净一些,便足中选,并不要那绝色女子。
一去即能寻到,就便还可看望她们,你该不要着急了吧。”
虞妻见丈夫居然听劝,好不容易,心虽喜欢,总怕明春之行是宽慰自己,敷衍搪塞,到时又复变卦,立即催促速行,说:“时方九秋,明春还需好几个月,不如就走。带着新人回家,吃团圆年夜饭,明年下半年,也许就有儿子了。多年老夫妻,何苦使我又眼巴巴的多盼上几月?”舜民知爱妻欲早了心愿,笑答道:“你怎如此心急?西湖数年未去,明春前往,正好借此载酒湖山,游散游散。今已寒秋,转眼冬天,到了又赶回家,岂不虚此一行么?”虞妻得了口,哪肯放松?不但即日要走,并说自己许有灵隐寺的烧香心愿,还要相随同去。连劝了两次,舜民知她不甚放心,不欲过拂其意,反正不纳妾决难交代,只得答应。将家事交给两个近人,夫妻二人带了一仆一婢,一同起身,前往杭州进发。
彼时当地到杭州,本应取道望马头港,经过全川、葛府、下时、东阳、七里寺、婪港头、苏溪、八里桥、红庙、牌头、诸暨。临浦、西兴等地,再由西兴渡过钱塘江,方能到达。全程有好几百里,山重水复,路颇难走。单是由永康到诸暨这前半段,论路程不过二百五六十里,沿途舟舆就要换上好几次。舜民恐怕女眷同行,道途劳顿,决计绕远;改走桐庐水路,取道金华府,由兰溪泛舟,过桐庐、富春,直下钱塘,就便游玩严滩,观赏桐君山色。由永康到金华,只有百余里路。舜民夫妻仆温都乘着竹轿,想当日赶到,特雇用了两班轿夫。这条道路又甚平整,仅经过两处山麓。轿夫全是土著,知道虞二老爷是乡里中有名的善人,带着女眷,不愿投宿旅店;贪得赏钱,一个个抖擞精神,脚底加劲,抬着人和行李往前飞跑。由破晓前起身,路上只吃了一顿午饭,打了两次小尖,时光不过申西之交,便赶到了金华江边。府城就在对岸,略微歇息,便由江边木船,载着人轿行李,渡过江去。这时斜阳西坠,云净当空。江中波涛浩瀚,衬着天际一轮红日,余晖幻彩,灿若锦霞,红光反射,倒影人水,若有万干道金蛇,腾翻跳掷于银涛碧浪之间,越显得江容壮阔,晚景奇丽。舜民坐在船上,迎着江风,破浪前行。见江景如此好法,不觉心神大爽,高兴非常,愈认此番水行之为得计。正和乃妻谈说,船已抵岸。
当地虞家戚友颇多,舜民事前没有通知,因明日动身,还要渡江,上岸以后,随意投了一家姓刘的亲戚。
刘家也是当地绅富,城外别业就在江边不远,明日启行甚便。舜民轿于未到,早有家人赶向前面通报。主人刘子炎,恰好正在城外别业收粮,闻舜民夫妻赴杭,便道经此。
自己每年往永康方岩进香,都宿在他的家内,备承礼待;又是中表之亲,多年在家乡纳福,难得路过。慌不迭率了老妻和长子刘安仁、次子刘安信接将出来,迎向里面。双方见礼落坐,子炎要代开发轿钱。舜民知他为人算小,婉言推谢,说:“雇用未完,明日还要过江往兰溪去,只给他们准备食宿好了。”子炎先说:“每年我去永康,老表弟总是来接去送,连上山轿钱都一齐开发。今日什么风吹来,就不容我尽点心么?”嗣见舜民坚辞,又说:“我每去永康,见那里轿钱要贵得多。难得到此,总要多聚两日。这里轿子又便宜又稳快,用不着两班人。莫如还是开发了他们,等走时在本地雇好。”舜民力说:“都是乡人,雇用已定,不便中道遣回,况且这班粗人多讲信义,没我的话,你就给他加倍的钱遣走,他也不收不肯。内人杭州心愿急于早了。盛意心领,不妨归途再聚,明早必行。”子炎方无话说。
舜民夫妻坐了一日轿,未免饥疲交加,颇思早食早寝。偏生刘家省俭,事前不知客来,通没准备,又不好意思草率待承,一切均要现往城中购办。还算相隔城市不远,挨到亥初才行齐备,客固饿极,主人也是内心不安,忙得满头大汗,好容易摆上接风酒,来请人坐。仗着金华府是个大邑,又有金腿等名产,席还丰腆。席罢,舜民夫妻人已倦极,略坐片时,便即告寝,暗忖:这般投亲,双方受罪,转不如借宿旅店还方便些,又省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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