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页)
好在教我们11 班的数学老师,跟“差”这个字简直完全无缘。
我们的数学老师,人很年轻,又瘦又高,鼻梁上一副清秀的眼镜更衬托出一身的书生气质。来教室的第一天,就见他两手空空,只有兜里揣着一本华校的“思维”教材,即数学课本。走上讲台后,他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也在不经意间暴露了自己获得过数学国际奥林匹克金牌的身份。当然那个时候我对IMO(International Mathematics Olympia )连个理性的认识都还没有,不过一听说是世界性的奥赛金牌,那比这再高就要冲出地球了,看来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心里对这位老师也产生了相当程度的敬佩。“眼镜男”也不含糊,上来就用一道让人吐血的试题加深了我们对他的敬畏:1234567×1234567=?
当几个带了计算器的同学陆续发现计算结果超出了机器屏幕所能显示的范围之后,全班陷入了一片绝望的安静之中。“眼镜男”扫视了一遍台下束手无策的弟子,撩起袖子背过身,开始在黑板上书写。只见他动笔如飞,眼神飘逸,瞬间便作出了几个等式。15 秒之后,他侧过身,在黑板上一处显眼的地方开始书写了一大串数字。他写完后,回过身,低下头扶了扶眼镜,淡淡地说:“看看对不对?”
当时所有人都被这魔术一般的表演所震撼,整体一副“老师我们崇拜您”的茫然表情,直勾勾盯着老师。也没有人考虑到那句“看看对不对”是多么的不合理,都只顾一个劲寻问速算的诀窍。老师也不避讳,当下便坦白自己在速算方面有着一技之长,于是从速算开始,第一堂课进入了正题。
顺带一提,那个算式的答案是1524155677489 。“眼镜男”用15 秒算出的答案没有任何错误。
就这样,带着对老师的敬仰,我顺利读完了四年级的华校。在“小博士”荣誉的战场上,我凭借从人大附中带回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轻松拿下了第二顶博士帽,并在当时名列年级第三。此时此刻,数学俨然能以“特长”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简历中了。
突飞猛进(4)
之后一年,就有点一帆风顺的味道了。五年级那个暑假,我考完华校分班测试便和父母一起前往江南游玩。沐浴在吴越水土芬芳而滋润的气息中,不禁有种恍若隔世、似曾相识的依恋之感。仅此一遭,江南水乡的情结便已深埋我心。行将至末,母亲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等她讲完话,放下手机后,突然转头看着我,脸上全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文文,你进一班了!”
当时我也非常开心,庆幸自己经过一年的努力取得了相应的成功。而且事后得知居然是以华校第十的名次考取了一班,看来自己的确有点实力。不过话又说回来,母亲的开心是不是有点过了头啊?看她摩拳擦掌的兴奋劲儿,简直就像自己考上了一班一样。我当时真是不能理解,大人为什么总是为自己儿女一丁点儿的成就会变得异常激动啊。
可怜的我,虽然也已经11 岁了,却仍对很多事情无比迟钝。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母亲的一脸幸福不是出自感同身受的快乐,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我的未来,看到了我更大的成功。五年级的博士帽我也顺利地戴在了头顶。这一次,是以年级并列第一的身份。“小博士”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慢慢演变成一个类似儿童节的仪式存在着:每年总会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挑战一套益智有趣的题目,而且不像华校的测验那般至关重要,这一天考好考坏都不会对我人生造成什么重大影响,只是考好以后,还会有奖品可拿。
如果说五年级是“顺”,那么六年级用一个字概括恐怕是“背”。首先要从那次军训说起。
据我所知,六年级一开始就组织军训的小学即使在北京也是凤毛麟角。
军训那次,溃疡从我下嘴唇内侧和舌根两处各挖走了一大坨肉,其疼痛可想而知。但万幸的是,我的伤痛刚一加重,军训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到了尾声。紧接着是睡梦中度过的几个小时的车程,再醒来时,我又一次站在了实验小学门口,只觉得面目曾经无比可憎的学校,如今每一道裂缝、每一片树叶,都显得无比亲切。
随后的夜晚实在让人不愿回忆。回到家先痛快地洗了个澡,接着又吃了两粒牛黄解毒丸。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水,却依旧无法冲淡那钻心的疼痛。疼痛让我无法入睡,12 年的经历在我眼前一一闪过。被褥中我辗转反侧,心乱如麻,恨不得把嘴里的器官一个不剩地拆卸下来。想必脱离了母体之后,那些伤口便不会再纠缠不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