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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定之事,当然无从改之。”李英知笑回。
“那就好,日后便多仰仗邵阳君了。”田婴也是个爽快人,李英知要走他也能猜到其中缘由,眼下魏博内鬼尚未揪出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了也好,当下便不再多挽留,拱手一礼“侍中大人既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多留,招待不周处请各位多有包涵。”
谢安随李英知行了礼,提着包袱转身即走,将要踏出门槛时一个下人匆匆走到田婴身边耳语数句,田婴愣了一愣忙叫住了她:“谢姑娘留步。”
李英知与谢安同时顿住了步子,轻轻点了点头,谢安方回过身:“少帅还有何指教?”
田婴自己也是一脸纳闷,拿着下人送来的香包看了看,上前两步递给谢安:“赢娘说水灾之中容易滋生蚊蝇,传染疫病。让我将这个香包交给姑娘你,包内裹了草药可防蛇虫。”
“哎?那,多谢小夫人了。”谢安双手接过。
田婴看着谢安,忽地一笑:“说来奇怪,赢娘很少与人这般亲近,看样子你两是真的投缘。”
想起茶室里那个羸弱身影,谢安心中滋味复杂。
“她难得遇见个知心人,日后得空谢姑娘不妨多来魏博走动走动。”田婴颇为暗示了说了一句。
这话里意思就深了,谢安失语,不知道要不要接他这话。说了怕得罪了这位田府少帅,不说自己又梗得慌。
“少帅好意我代这丫头领了,他日若有机遇,少帅带夫人来京城我与颐和必当扫榻以待。”
李英知给自己解了围,谢安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等上了车离开田府,谢安趴在窗口瞧了瞧远去的田府门楣,一声不吭地回身坐好。
“我以为你有一肚子的抱怨要冲我发泄,譬如‘你们男人见一个爱一个’‘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最不济也要嘲讽一下‘区区一个河北武夫还敢肖想谢家女’什么的。”
翻开信笺的李英知懒洋洋地开口道。
谢安摩挲着袖中的香包,良久冷冷道:“有什么好抱怨的,而今世道也就女帝在位时女子的地位抬高了些,即便如此管你是谢家还是王家,只要对家族有利,管你是三妻四妾,还是粗莽武夫,该嫁的还是得嫁。”
李英知意外地看向她:“你看得倒是开。”见谢安脸色晦暗,捏着信笺笑道,“你说着不抱怨,脸色又这般难堪作什么?你放心罢了,如果田婴真要请旨与你谢家联姻,如今你投我门下叫我一声老师,既是我门客又是我学生,你的婚事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虽然知道他是安慰自己,但谢安心中到底舒缓了一些,她摇摇头抱起个枕头随意一躺:“我睡一会,到了地有劳先生再喊我。”
“……”李英知额角抖了抖,他怎么忘了,这货惫懒起来比猪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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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一睡,真就睡到了马车停下,才半梦半醒地支起头来,眼睛半闭着:“到京城了吗?”
李英知看着占了大半地儿的她,没好气地理了理衣裳:“你再睡个十天半个月就到了。”
“哦。”
谢安立马睡了下去,头还没挨着枕头,领子被人揪了起来,李英知咬牙切齿地说:“你好歹吃了再睡,养得肥了过年才好宰啊!”
直到坐在官驿的饭堂里,谢安稍微清醒了一些,因是被拽起来的,人恹恹的,坐在桌边没精打采地地等着上饭菜。
李英知假装没看见她哀怨的小眼神,吩咐了白霜几件事后坐了回来,恶毒地取笑她:“你莫不是真看上了田婴,这才离开几个时辰就害相思害得食不下咽了。”
搁别的姑娘家身上,被这样说笑肯定气得跳脚了。谢安则老僧入定般地对着桌子,半天她和从梦里才醒过来一样,环视左右:“公子不是说回京吗?可这不是朝西南的方向吗?”
李英知见她终于回过神来说话,心中疑惑打消了去:“我当你睡得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呢,”
“我们不是回京,那是去哪?”
饭堂里只有他们一桌人,李英知没有避讳,浅浅一笑:“东都。”
为何去东都呢?入睡前谢安浑浑噩噩的,也没想个明白。
翌日,李英知早早便起身准备上路,然而在前院左等右等始终不见谢安身影。李英知心生不妙,本要让白霜去看看,想了想还是自己到了她门前敲了敲:“谢安?”
房里静悄悄的。
又敲了敲:“颐和。”
仍是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