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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或是一间阴暗潮湿的旧屋,旧屋里摆满坛坛坛罐罐。。。所有这一切,让人顿时飞到那个记忆中儿时的村庄,仿佛耳边还有母鸡的咯咯声和鸭鹅的扑腾声。我猜想,这位画家定是在农村生活多年的,后来才知道,她已旅居国外多年,这些作品正是在那些岁月里创作的。可以想像,这里面凝结了多少对故乡的思念和回忆。
我也一直在品味“乡村”这个词的含义和韵味。然而它却如一缕渺远的轻烟一样让人难以捉摸,它究竟是什么呢?有时它是一组画面,有时它是一串声音,有时它是一种心情,宁静寂静而又惆怅。我一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乡村的确切含义。或许,如果我会作画,我可以将它画于纸上,可是关于乡村的画作乃至照片如此之多却从未有一幅能让我领略尽乡村的余味,或许,如果我懂音律,可以将它浓缩成一段乐曲,可是就算是贝多芬的田园也未能让我回到田园。至于别的形式,比如一首诗歌,一篇散文,那也只能是描绘乡村的某一个角落。乡村是一处绵远而真实的所在,除了踏入其中,恐怕再没有其它领略它的方法了。
可是很多事却总是无可奈何的。乡村并不总如我们记忆中这样纯粹和宁静。有些画面或许已经成为永久的记忆了,如若世上没有乡村画家,它将不复出现。我记忆里的许多经典画面就已经逐渐消失了。在我能翻出的自己最早的照片里,有一张约模一二岁时在自家庭园里的照片,照片中我立在路中央,两边是盛开的油菜花,我的身后有一棵槐树,再后边是一条大河的,河的对岸是更大一片的油菜花(其实照片中并不能看清我背后的风景,但我却还真实地记得当年我身后那一大片油菜,它一直存在到我过完整个童年)。如今这个景致早已不复存在,那个庭院如今栽种了稀疏的果树,那棵槐树也为拓宽的水泥路让了道,刚砍伐的几年里还能在根边发出小芽,如今已是彻底作古了。在我的记忆里每当夏天,必有许多嗡嗡的虫子峰子绕着它的串串黄花飞舞。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蝉和知了的叫声。
油菜花在我家的消失绝不是偶然和个例。它是整个村庄乃至整个江南乡村的集体行为,如今回乡我已不再能看到连成片的油菜花地了,只能是茫茫大地的点缀般东一处西一处,连不成片也连不成条。而更多的则是白色的塑料大棚,无处不在。。。
如果说油菜花的成片消失只是静态画面的消失,那么插秧的逐渐消失则是动态画面的消失,在90年代以前,每到初夏,大片的田野将被灌溉成水田,然后撒进已泡出芽的谷子,个把星期后整个水田便是浅绿色一片,然而这还不是最终的秧田,这只是培育秧苗的一小块地,需要将密密麻麻的秧苗拨稀,然后将拨出来的秧苗插到更广阔的水田里。于是我们常常见到这样的景致,一大片水汪汪的田里散落着一捆捆扎好的秧苗,有四五个农人并排俯在地里手里握着一小把秧苗往水田里均匀地插,插完一排后退一步。。。直至将整片属于他们的田野全部插满。这个工作往往是整个家族一起来进行的,今天都给这家秧,明天一起给那家插。甚至还有这样的画面,大人在田里插秧,小孩被放在一个大脸盆里浮在水面上。如果不小心盆翻倒了,而大人在忙于插手中的秧没有及时注意到,也许悲剧也就在瞬间发生了。大一点的小孩会在稻田边上玩泥巴,如果此时游过一条蛇,也许小孩会顺手抓起,这样的事今天想来令人胆战,实际上它曾经无数次在乡村发生过。只是这一切恐怕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的人们基本不再需要插秧,将发了芽的谷子稀稀地撒地田里,到最后稀的补密的拨,修修补补图个均匀也就罢了,再不需要整整齐齐的一行行了。
与此有关的风景还有稻秸或是麦秸,过去,当收割完成后它们会被堆成高高的一排,远远看去一家家都堆着一座小小的山,关于堆积储存它的目的,原本是出于农事的,比如给牲畜当被窝,冬天没有草料的时候也可以给牛羊当干草料吃,也可以搓成绳子,再早些时候的茅草屋也是用它来盖的,然而除此以外它还有个衍生的却令孩子们至今有无尽回味的是它可以当作一个嬉闹的场所,在这柔软的干草上可以任意摔跤踢打。这情景在那个年代是家家都有的,它一般只会结束在大人们的呵斥下。而随着稻秸堆和麦垛的消失,如今即便是农村的孩子们也不再享受这样的嬉耍场所了,有的只有幼儿园里的机械玩具。在我看来实在兴致索然无味。
整齐的稻秸被堆成垛,而凌乱的只能被当作稻柴来引火焚烧,当然它并不像今天这样被放大空地上白白地焚烧,它是一种极好的引火材料。这便要说要民间的土灶了,在我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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