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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低着头快步离开,似乎急于摆脱莫莉。那撑开的伞不是挡雨,而是遮着她们的脸。她们挤上路边一辆等待的三轮车,三轮车屁股喷着黑烟,发出震耳的轰鸣声摇摇晃晃消失在雨雾中,留下莫莉一人茫然四顾。
莫莉找到陵园管理处的小屋,守陵人不在,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靠在门口啃一块饼干,鼻涕流到饼干上,又吃进嘴里。莫莉觉得有些恶心,转身要走,守陵人回来了,问莫莉有什么事,眼睛不时瞟一眼莫莉手中装水果的网兜。
莫莉忽然瞥见小屋的角落堆满各种各样的饼干罐头水果,顿时明白她每年祭品的归宿。她将网兜放在门边,转身离开了。 。。
五 往事的回流
五
从烈士陵园回到G城,单位同事告诉莫莉,休养所的军官在找她。以为是催交小楼钥匙,回了电话,却是请她继续保留。
只是一个小插曲。有两个原先住大楼的离休军官同时看上这栋小楼,这就给管理处出了难题,因为无论哪个都有资格,无论哪个也得罪不起。最好的办法,就是谎称莫莉占着小楼拒不交出,让他们自己来找莫莉要钥匙。那两人都曾经是莫政委的部下,估计拉不下脸面来找麻烦。如果他们不找莫莉,就可以拖到另一位已患重病的老将军去世,将另一栋小楼交还回来再说。在此期间,莫莉可以到小楼居住。
莫莉并不想到小楼居住。那里有太多她一直不愿回想的往事。
但如今,林惠的眼睛在注视着她,有了另一层深意,她回避不了,也无法阻挡往事的回流。
再去依然是黄昏,莫莉像一个不速之客,推开那扇虚掩的门需要有足够的勇气。
推开门,她愣了一下。
原以为房间里已经找不到自己生活的痕迹,没想到一切如故,仿佛昨天刚离开。
随手摸去,电灯拉线开关也还在原处。轻轻一拉,幽暗的房间立即笼罩在昏黄的光影里。
两张小木床隔窗相对,床铺收拾得很整齐。军用棉被叠成方块状,有棱有角,是父亲按照军营作风的规定要求的。窗台下,两张小木床之间摆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桌上依然有一盏煤油灯,只是里面没有装煤油。以前经常停电,煤油灯是家庭必备品,那种古旧的样式,现在已经近乎绝迹,成为一种时髦的摆设。
房间里有淡淡的香味。
香味触动了她。原来在医院里闻到的就是这个。一种檀香,已经渗入房间每个角落,又幽幽散发出来。
拉开蓝格粗布窗帘,坐在床沿,看着对面蚊帐低垂,恍惚间有些觉得,蚊帐会忽然撩开,林惠会从里面探出头,睡意朦胧的眼光似乎在埋怨夜归的姐姐惊醒了她的美梦。
莫莉和林惠是亲姐妹,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母亲去世后,姐妹俩跟随外公外婆生活。外婆对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出事时,莫政委在野外带兵拉练,姐妹俩面对流血不止的母亲,吓得说不出话。母亲送到医院抢救无效,没有留下遗言。莫政委回来后,搂着姐妹俩安慰,她们才想起放声大哭。
外公外婆从四川眉山赶来,执意将姐妹俩带去抚养,虽然莫政委表示,他可以照顾好两个女儿。
莫莉偷听了外公外婆的谈话,得知父亲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母亲身体有病,但为了替父亲生一个儿子,不顾医生劝阻再次怀孕,结果流产大出血而死。那或许影响到莫莉对父亲的态度,虽不明说,却有一种抵触,觉得父亲不喜欢女人,不论是妻子还是自己的女儿。
莫莉和林惠去四川眉山,一住就是八年。直到莫政委从军队调到军分区,派人将姐妹俩接来,住进这栋小楼,才算有个安稳的家。外婆允许莫政委接走姐妹俩,是因为*已经开始,她觉得天下会大乱,她无法再照顾两人。其后果然大乱,外公外婆都被揪斗,身体很快垮了,几年后死于医院。
1967年夏天,莫莉十五岁,初中毕业,林惠十一岁,小学四年级。莫政委刚刚将姐妹俩的学校安排好,没几天,学校都停课了。
林惠的床头贴满相片。
那些年代,电影画报上的明星,最寻常的去处就是被剪刀剪下,贴在书桌墙壁。林惠喜欢将自己的相片和明星的贴在一起,也许是内心的某种渴望。其中有一张邓丽君的相片,是从台湾飞过来的。那时天空中时常有气球飘过,在蓝天中只是一个小小的亮点,引得人们抬头注目。在偏僻的地方,气球破裂,飘洒下许多传单。有赤;裸裸宣扬自;由中国的文章,也有描述台湾普通民众生活的图片,包括一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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