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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在一瞬间,花了。
伸出手去,在他胡子上胡乱地揪,又在塔脸上不停地揉,他一张脸波浪起伏。
那小孩儿在一旁哭得厉害,叫嚷着:“娘,有个丑哥哥欺负爹爹——”
从灶间走出来的妇人手中端了一盆烧鸡,腾腾冒着香味儿,放在桌上。
她面相平平,却也有些风姿。
“跟娘走,别耽误你爹说话。”说着,将小孩儿了拉出了房间。
老者默不作声,只是慢悠悠地捋着胡子。
我转到他身后好好地瞧着,没错,小时候,我就是喜欢赖在这样一副瘦弱却舍不得佝偻的背上。抓起他的手,细细地看着,对了,也就是这样一双手教我舞文弄墨,喜欢在我发心轻轻地揉搓。
“爹,你胖了,胡子也长了,才两年,您怎么连女儿都不认了
”我的眼泪慢慢儿地淌了下来。
“爹,您就一走了之,让女儿好生想念!”我搂着他的胳膊,没了形状。
他喉结颤了两下,终于绷不住了,将脸上的易容撕了去,露出一张仅次于我的丑脸。
皱皱的一张脸上终于浮现出我熟悉的笑容。
扶着我的肩膀,他的声音饱含着爱怜:“思儿别哭哇,坐着跟爹说话。”
看来,爹还是疼爱我的,我真的错怪他了。想着,渐渐释怀。
我任他将我推在摇椅上,他搬了小凳,在我身侧坐了,我心内十分踏实。
他一手扶着摇椅,慢慢儿地晃着。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他吹了胡子,歪着脑袋说:“思儿,你真认出爹了?”
我终于破涕为笑:“爹啊,您那走路姿势天下无二,一着急便捋胡子的性子也是改不了的。”
他略有所思,脸上有些不甘,悄悄叹了口气。
我躺的舒坦,看着爹的一张脸,虽丑,但怎么看怎么亲切。
瞬间,仿佛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
“爹,你不是归乡种田了吗,为何会在这里?二娘三娘呢?你为什么易容?为什么不认我?那个小孩儿是谁?”我眨了眼睛,一股脑儿将心中疑问尽数倒出。
爹看着我,眼睛里满满都是怜爱。
我一颗心稳稳地落了下来,低声说道:“爹,难道你是有大事要办才作此伪装?”
爹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你啊,哭得快,笑得也快。”
爹起身去桌上掰下两只鸡腿儿来,往我两手一手塞了一个。
我想跟爹说,这几日,我鸡腿儿吃得太多。
但看他满脸疼惜的模样儿,就算再腻味我也乐意吃上几十只。
在两根儿鸡腿上各咬了一口,我大口地嚼着,叹道:“嗯,爹给的鸡腿儿就是香!”
爹倒了杯茶来。
“扬思啊,这里的茶特别好喝,你先尝尝。”
我将鸡腿儿肉囫囵咽了,说道:“爹,您饮茶从来都是饮驴饮马的喝法,几时乐意品得其中滋味?”
爹咧了嘴,露出满口黄牙,笑得夸张。
“思儿,记得你五岁时,爹带你爬假山,你一个不小心滚下来,爹在地上垫着你吗?”
我嘴角一抽:“爹,分明是你脚没踩稳当,将我从山上拽了下来”
爹努努嘴,眯眼继续喜滋滋地说道:
“思儿啊,那你还记得,爹总是给你买烤鸡腿儿,给你买小辣椒儿吗?”
我撕扯下一块儿鸡皮,“爹,就那么一回两回的,您总挂在嘴边儿上。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我满手油星儿,笑嘻嘻地把玩着他的胡子。
爹小孩子脾气又犯了,红了脸。
“这个那你说,这个烧鸡腿儿好不好吃?”
我咽下鸡皮,使劲儿点点头:“挺香。”
爹眨巴着眼睛,说道:“爹对你好不好?”
爹喜上眉梢,把胡子吹了起来,伸手在我发心揉了揉。
“记得爹是疼你的。”这句说得有些严肃。
稍候,爹手捧着脸腮,外人看来定然是惊悚得很。
“思儿啊,你爹我虽然其貌不扬,但还是有些才学。”
他一向自恋,我习惯了。
“在我离家的前一个月,我奉命出巡,路经符西镇的时候,遇到一个极美貌的小娘子。”
爹啊,您还有艳遇呢?
抬眼瞅他,已然换上了一副害羞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