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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碌。”宗政淡声喊他。
德碌笑眯了下眼,小跑上去,佯作不知地问:“哎,陛下您唤我?”
“你不说话,朕不会当你是哑巴。”
“这……陛下想骂我聒噪,我知道了。”他话锋一转,老神在在,“但陛下就不想知道,方才在朝华殿,乌婕妤为什么要和您顶嘴呢?”
宗政慢下了脚步,像是在聆听。
德碌微微一笑:“您在丽淑妃面前驳了婕妤娘子,老奴虽不知情由,但也知道事出有因。只是甭管是什么,这伤她的面子就是伤了她的心呐。您若是不喜欢她呢,就当老奴没说过这番话,要是喜欢,女人嘛,还是要哄着点儿的。”
他是自小跟着这一对孪生子长大的,尤其是宗政,身份亦仆亦友。因为年龄大他们十来岁,偶尔还有些长辈的派头。虽有逾矩,宗政也不会为这一点小事责怪他。
宗政瞥他,果然没有多说他什么,只是拨了一下腕上的珠串,眼神复杂,“你可知,阿策把佛珠给他了。”
“这在哄女人上头,大殿下做得就比您要好,您看,他就知道送礼……”他话说一半停住了,难得吃□□了脸色,“您说什么,大殿下把护身的珠子给她了?可这、可这是太后给的!”
“况且他一向不信鬼神。”宗政淡淡一笑。
向来不信鬼神的人,有朝一日竟求到了神佛门下,也是稀奇。
德碌咳嗽清了下嗓子,“大殿下不像是会食言的人,想来这东西送了有段日子了,约莫是在牡丹宴之前。”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所以,是因见了这串佛珠,您才对乌婕妤冷言冷语……”
“别胡说。”宗政皱起了眉,“我何曾冷言冷语对她了。”
德碌闻言又是一咳。
陛下,您这叫我说什么好呢?
这一路说一路走,竟也到了栀兰阁附近。
宗政不常去后妃的住处,通常有事就通传人来,不用浪费时间。但来栀兰阁却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夜晚,天幕低垂,四下静谧,看见她房间里透出亮光来时,他心里就蓦然一沉,因为彼时他猜测阿策就在里面。
白天的栀兰阁外别有不同,仍旧是一片安宁,却是鸟语花香,温馨别致。
初春之时,她就叫人在玉兰树前围了一圈儿篱笆,圈出一块私家庭院来。旁边住的御妻曾为这个“私家庭院”闹过,可惜底下人不敢找宠妃娘子的麻烦,即使报上来,他也觉得不值一提。那庭院篱笆上绕着藤蔓,零星长着纯白的小花儿。她又叫人把鹅卵石铺成了小路,常常会脱了木屐赤足在上面走,后来又立起了四根光秃秃的木棍,据说本来是要扎秋千,只是牡丹宴的事一出,她也没了心情,这会儿还秃着。
其实宫里面为自己的住所添东西的妃嫔不是没有,念头新奇有趣的更是不少。但他依旧觉出几分不同来,仔细一想,大抵是她们无论做什么,最根本的目的都是为了吸引他去,只有宝琢,不过是为了让日子过得更舒服自在一点。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他愿意与她长久相处的原因。
正想着,眼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身边德碌“咦”了一声,喜笑道:“可不就是婕妤娘子。”他向那边挥挥手,“娘子,娘子这边来。”
宝琢先喊了一声,“德公公。”随即问宗政,“陛下怎么也过来了?”她白皙的面容上微微一点羞红,如上好的胭脂晕染,虽在问话,却不看宗政,卷翘的睫毛低垂,又轻轻地颤动着。
宗政淡淡道:“来看看你。”
要不然担心御前失仪,德碌白眼儿都要翻出来了,真是连他都没得辩解了,陛下,您真的是不会说话!
但他心细,为主子扼腕的同时,也把宝琢的一番神态看在眼里。他心觉不对,可又琢磨不出缘由。唯恐两人进了屋子,他就敲不了边鼓了,立刻单刀直入:“娘子可还在为朝华殿里的事着恼呢?”
“嗯?”宝琢微一愣,像是情绪接不过来。
德碌只当她确实在意,却又不好意思言明,微笑道:“娘子容我多嘴说两句可好?”
“公公只管说吧。”
“您身边那位小公公的事,陛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您仔细想想,那小公公小小年纪就敢下如此辣手,其心思诡谲,犹如一柄双刃剑,您一个不好驾驭不住,岂不是反伤了自己的手?”他顿了顿,没听见陛下叫停,心知他亦是想解释的,“退一步说,他真的是忠心耿耿,万事都向着您,可倘若压制不住这性子,早晚还是要给娘子您惹出大祸来,到时候,岂不成了旁人攻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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