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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压力,一是为长子的险恶处境焦灼不安,特别当她独处时,那种切肤之痛时时袭上心头。另一种是恐慌,唯恐天佑单位的红卫兵组织把这件事通报到大佑的学校,或是她的工厂。那样,她家本已岌岌可危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日子就更难捱了。她就这样在惴惴不安中生活。她变得敏感了,对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她便会揣摸其含义是否有针对性。她也觉出,自己怎么变得如此神经质。明知天佑的事是瞒不住的,但是还是希望多瞒一时是一时,多瞒一天是一天,很快,她消瘦了下来。
下卷,十六
更新时间2011…10…20 15:48:00 字数:8002
十六
就在罗天佑被关押后的第九天早晨,一辆卡车载着十几个男男女女开进光明新村,直奔十间头而来。
徐忆兰刚刚把一锅泡饭端上桌,没容她把盛进碗里,就听到了汽车刹车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她预感到灾祸来临,端着碗的手一下软了下来,勺和碗同时落在桌上。她静声屏气地等待着不速之客。
“咣噹”门被踢开,凶神恶煞般的男男女女蜂拥而入。他们每个人的手臂上都套了个红箍,有的手提棍棒,有的捏着绳索。他们直奔里屋和后院,徐忆兰惊恐地望着这些人,弄不清是那路凶神。从年龄上看,他们年岁参差不齐,老至四五十岁,小的只有十几岁,显然不是学生。
徐忆兰控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静静等待事态发展。
为首的一个见同伴纷纷向他报告“没有”之后开了腔:“你是罗天佑什么人?”
“我是他母亲。”徐忆兰淡淡回答,出乎预料的镇静,连她都感到吃惊。为啥怕他们?怕他们有啥用?难道还希望他们大发慈悲不可?
那家伙又说:“我们是自力机器厂的红卫兵,罗天佑反对无产阶级特殊时期,对抗无产阶级专政,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把他交出来!”
徐忆兰愕然盯视对方:“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骤然间,她的心跳加速。天呐!天佑被他们弄到哪儿去啦?
“你少装蒜,老实交待,你把你儿子藏到哪儿啦?”
“我没见到他。”她如实道来。
这时,门外聚拢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玻璃窗上也贴满了一张张表情各异的面孔。
“你把他交出来,抗拒无产阶级特殊时期决没好下场!”头目阴险地在徐忆兰脸上扫来扫去,想从中寻找破绽。
徐忆兰毫不示弱地迎视着对方的目光,她厌恶他们,憎恨他们:“人是被你们抓起来的,你们把他弄到哪儿去啦?”她心里难过,泪在眼眶里打转。
“哼!”那头目冷笑一声,“你想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吗?!”他在她面前晃动着拳头。
张木匠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大致弄清了一些来龙去脉,眼见徐忆兰要吃亏,他从门外挤了进来:“出了什么事?”
“你是什么人?”头目喝斥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张木匠不急不恼,和气地说:“我和她是一个厂的工人。”他特意加重“工人”两字的语气。
“什么出身?”头目怀疑地打量着他。
“贫农。”他淡淡地回答。
头目的口气这才稍稍缓和:“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想协助你们。”见那头目不反感,紧接一句:“罗天佑是什么问题?”
“现行反革命。”
“他的罪行是什么?”
“他把墨汁洒在了我们伟大领袖的画像上,真是罪该万死!”
“怎么洒上的?”
头目有些不耐烦:“让他写大字的本身就是阶级斗争的具体表现!他把墨汁往瓶里灌的时候漏出了墨汁,我们一致认为他是利用这个机会故意攻击我们伟大领袖,真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
“喔。”张木匠微微点点头。类似天佑这样的现行反革命他见过一些,有人是因为念错了语录,有些人在报纸上写大字时“打倒”两字背后正赶上“毛主席”三个字,这些人都被揪出来。他对这种作法很反感,得知天佑也遭此难,他同情他。
那头目不再理睬张木匠,而对同伴下达“抄”的命令。一班人马分头行动,乒乒乓乓地翻箱倒柜砸东西,但是他们没有找到一件有“价值”的罪证。这人把大失所望的邪气撒在徐忆兰身上,推搡她,辱骂她,逼她交出人犯。
徐忆兰只是闭口不言,听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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