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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走廊上吆喝:“戌时五刻,诸监卧睡,严守监规,切勿喧闹……”
声音渐行渐远。
声音过后,老于头和小豆子都脱掉自己的鞋子,踩在大通铺上铺被。两人先把宁老虎的丝绸被铺好,接着又铺好肥臀等三个打手的,最后才把他们自己的破被子拿出来铺了。
我睡在小豆子旁边,一条又破又旧而且还有气味的被子是在床底下扯出来的,马桶就在我和小豆子这边,一有人小便,就会臊味扑鼻。
我和老于头、小豆子三人睡得比较拥挤,而宁老虎他们四个人睡的地方相当宽松,特别是宁老虎一个人足足占有四米宽的位置。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号子里除了我以外,他们都沉沉入睡了。
我不敢睡,大脑在翻来覆去策划一件大事:明天脱逃,得用几套方案?
想了很久,我终于有了三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是在外边借上厕所之机逃跑,第二套方案是借山林掩护逃跑,第三套方案是挟马逃跑。
初步方案就这样在我的脑海里成型。我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突然听到号子里面有动静。
我看到宁老虎悄悄地爬起来,穿好靴子,猫腰走到门边,轻轻拉开门,溜了出去。原来我们的号子门没有上锁。
我一下子特别兴奋特别激动,鼓了鼓勇气,也想跟着溜出去。
可就在这时,号子门又有了碎碎的响动,好像是上锁的声音。接着,我看到一个禁子在走廊上经过。
宁老虎不像是脱逃,似乎与禁子事先有串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想着想着,我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激灵一下就醒了。我有一个习惯,如果心里装着一件要紧的事,睡觉都不会放松,每回都会像被鞭子抽了一样惊醒过来。
我看到大家睡得正香,宁老虎仍睡在他自己的位置,貌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是新进来的,用他们的话说是新兵,从这个早上开始轮到我洗刷马桶了。
小豆子把“移交”打给我,自然就成了我的师傅。他指导我把马桶端到后边的风房,把尿倒进简易厕所,洗刷马桶时,我怕脏没有把手伸到桶里去,被肥臀狠狠地踢了一脚。
发放早餐了。宁老虎那边四个人的早餐还是那么丰盛,而我们这边三人的却换了口味,昨晨喝稀饭,今晨喝米汤,而且汤很淡,看得见碗底。
这里顺便提一下送饭的九哥,他是牢里做事的犯人,相当于我们现代的服刑人员。老于头告诉我说他在外边就认识这个人,我现在吃饭的陶琬是老于头叫九哥补发给我的。
早餐后,禁子打开号子门,给我戴上枷锁和脚镣,按时把我送进了刑讯室。
刑讯室已经成了一个令我头皮发麻的地方,尤其是面对老板头那张魔鬼般的脸,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做过的噩梦。
一进门,我就看到房中央一字儿摆放着各种不同的刑具,除了夹棍、烙铁以及老虎凳以外,其它的我都不认识。
老板头依旧坐在一张高椅上,陈二和赵财发站立在两旁。
我在门口站着,他们这里没有经常下跪的习惯。老板头看着我的脸,煞有介事地说:“哈拉,看到中间那一排家伙了吗?整整十二套,从头到脚都有,为你备着的,假如今天我带你去提外审,而你不能如我愿的话,那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十二种滋味,我会让你尝遍,直到你吃不下了为止,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心里非常忐忑。硬着头皮回答。
老板头露出了一丝笑,对两狱卒道:“给他换枷。”
陈二在枷锁架上挑选出一副又大又重的枷放到案台上,赵财发拿钥匙来开我的小枷。
我吓了一跳。要知道,小枷已经压得我很不舒服了,那大枷又沉又宽,少说也有四五十斤,像我这样的文弱书生,怎么承受得了?即使能够承受,肩膀和脖颈上的皮肤也会被磨破的。
“大人,我不戴那个大枷,请您相信我,我有小枷和脚镣,不会跑的。”我对老板头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提外审必须戴大枷,这是规矩。”
“如果您一定要给我戴大枷,我今天就不出去了,宁愿死在这里。”
“哈拉,你对我可能不太了解,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拿条件来要挟我,谁要要挟我,那后果是很惨的。”
我干脆坐在地上,道:“那您就试试。”
僵持了一下,赵财发指着那一排刑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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