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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短短的秋。
这种天气,他本不想出来。可一想到那数天未见的人儿,他的心头便难以抑制地发痒。随心地走在雨中,上官意也不撑伞,任暗色的深衣浸染水渍。
走到街角,他突然停下,俊眸微紧看向不远处。同是冒雨而来,那人有伞却不用,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至很近,这才发现他。
“子愚。”像是慢了半拍,停了一会余秭归才看清他淋湿的黑发,“忘带伞了么。”
上官意也不答,径自取过她手中的雨具,为她撑起一片天。
配合着她的心不在焉,两人缓缓地走在雨中。
“出城去了。”他道。
“嗯。”她低着头,“九师兄几天未归,我去给他送些衣服。”
“说来,今日也不见傅兄。”前几天每每他来都不见秭归,只与傅咸两看相厌,败兴而归。
“六师兄与八师兄在县衙待命,听说北上的银船快到了,京里来了人督漕,县令很是紧张。”
闻言,黑眸抹过讽意。“蜀中一仗打到现在,前线花钱如流水,偏不巧又遇着涝灾,十三个布政司能交上银子的就只剩南边那几个了。这下县虽小,却是漕银进京的第一站,难怪圣德巴巴地派人来了。”
说着,他似笑非笑地勾起唇,低头再看她。“比起频遭灾民哄抢的其他邻县,这里可是安宁的紧。声东击西,让各县守备不敢擅离驻地,五绝的弟子真不是一般人物。”
她默认地笑笑,随即凝视雨中。“开始时我虽留下,却不认同师兄们的做法。”
他双眸灿亮看来。
“五绝之说虽醍醐灌顶,却是个难以实现的梦。有人就有江湖,有利益便有争斗,今朝灭了宗亲士族,他日又起世缨大家。自春秋以来,多少国兴又多少国丧,古往今来多少帝王。既然如此,又何必追寻一个永远也到不了的桃花源呢。直到今日出城,我才明白。”
她低着头,雨水顺着发梢蜿蜒而下,细细地渗进衣领。顺着她的视线,上官意垂首看去,只见细白的掌心里有一枚铜钱。
“子愚,打北边而来,族徽是白鹤望月的哪家?”她头也不抬地问。
“京师徐家。”
“他家有人做官么?”
“徐家长子现为户部侍郎,官至正三品为天子宠臣。两日前他接到皇命,自京师出发前来下县担任督漕。”
她惊怒抬望,只见他春眸中透着了然。
“雕着白鹤望月的马车刚入城不久,若想找那位徐大人,只需出了东街朝右,那座长荣官园就是。”
是夜,长荣官园里觥筹交错,微雨的戏台上丝竹并奏,贵妃扮相的男旦软软下腰,冲着主座妖媚飞眼。
见督漕心情颇好,王县令连忙趁热打铁,献上一册锦簿。“大人。”
徐有图先是不甚在意地接过,待看清册子列好的清单,方才转过头来。“这是?”他明知故问道。
“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只是聊表敬意罢了。”王县令低眉顺眼陪着笑。
“这不大好吧。”
见他一脸为难,王县令赶忙凑近。“大人放心,上面所列之物昨日就已送到京师大人府上。”
“你怎么自作主张。”徐有图佯怒道。
“下官该死,下官该死。”王县令身子俯得更低。
徐有图不情愿地抬抬手。“好了好了,你起来吧。”
到此戏才算做足,主宾又是把酒言欢,直至初更时分戏筵才渐归平静。
“承恩啊,今时可不比往日,这批漕银不容半点疏忽。”徐有图脚底打晃,在家仆的搀扶下慢慢站起。
“大人请放心,下官已派县中捕快彻夜看管,再加上原本护船的漕兵,定是万无一失。”
拍了拍他的肩,徐有图暗示道:“好好干,济南府正缺个督粮道。”
督粮道,肥缺啊。
“谢大人提拔!谢大人提拔!”
喜从中来,王县令久久深揖,衣袖几乎贴地,待人走远了才直起身来。
这份礼虽然割得他肉痛,可总算起到了效果。
“做得好,长虞。”他看向陪筵至今的傅姓主簿,“待本官当上那督粮道,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谢大人提拔。”
同样的长揖着地,再起来淡眸却满是忧色。
距离寅时只剩两个时辰,唯一的变数就是徐有图。直到今日宴上才得知,徐有图出京前圣德给了他一个恩典,若情况有变徐督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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