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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女,你姨娘病了,娘要去看看她。”
姨娘?原来她还有个姨娘啊。
“你要乖乖在家,过几天娘就回来。”
不要,不要,过几天阿归就长大了,到时候娘认不得阿归怎么办?
“傻孩子,就算十年不见娘照样能一眼认出你。”
真的么?
“那当然,因为阿归是娘的乖女,娘是用心在看你啊。”
嗯!
当时她重重点头,却不知是离别时候,更不知会有这样一个十年之后。
她微微掀眼,只见暗色的帷幔挡住了烛光,隐隐几个人影近在床边。
“这位姑娘……”
明明说一眼就能认出,如今却这般生分。在这人眼里,她只是一位姑娘,一位不知名的姑娘。
思及此,她难以抑制地轻颤。
“秭归负着在下走了几天,已是累极。”语声轻缓,如清风一般。此时,这声音的主人正坐在床缘上,一只手伸进被子里,牢牢地扣住她的手腕。
上官意,上官子愚。
“秭归?阿归?”女声喃喃着,每一咬字都让她心跳加快,“听起来和我们家阿徽的名字可真像。”
阿徽么?原来刚才这人叫的不是阿归啊。
失意涌上心田,甜腥在喉头蔓延。
“方才听公子提起姑娘姓余,不知是哪个字?”
“这个恐怕要问她自己了。”帷幔轻掀,“你说呢,秭归。”
烛光微暖,一双俊目静静看来,似有几分深意。手腕被扣得有些紧,让她忘了颤抖,也忘了去看旁人。
“自然是到往之‘于’。”她嗓子有些哑。
“于子归,于子归。”
女子轻声回味,听得她心头微紧,不由期盼着。
“为姑娘取名的人真是雅士。”
她心跳一沉,眯眼看去:“雅士么?”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姑娘的名字应是取义于此吧。”
女子笑意浅浅,眉心一点观音痣,分明是那个人,却又和记忆中的倩影无法重叠。
原来如此,是她心浮气躁了。
“夫人好聪敏。”她微微一哂,“今日之事多谢夫人。”
随之手腕轻转,脱离了他的抓握,眼波浅回,如雨后空山般清明。
“也多谢子愚。”
…………
风云百里碧,晚照长留君。
早听说江南道的长留山绵延百里,绿遍千原,如今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余秭归依着车窗,回望蜿蜒绵远的山路。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五日她落崖获救、巧遇故人,此番遭遇恰是应了这句话,可这种幸运她偏偏是不信的。
“姐姐姐姐。”
正在叫她的是阿徽,湛蓝的瞳眸,偏黄的卷发,一看便知是胡汉混血。自她醒后,这孩子便成了她的尾巴,那般讨好的叫着,让她不禁怀疑是十一师兄附体。
“姐姐姐姐,陪我玩儿吧。”蓝瞳一眨一眨,像能挤出水来。
“好啊,玩什么?”她来了兴致。
“玩‘打马儿’吧。”
阿徽绕过正在午睡的娘亲,从箱子里取出棋盒。摆着棋子,小丫头随口问道:“姐姐玩得好么?”
“我总输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怎么会?听说中原姑娘打小就会玩这个呢。”阿徽说着,笑笑打量着她,见她没有接话的意思,眨眼道,“我姐姐玩得就很好。”
“哦。”余秭归敷衍地应了声,皱眉看向棋盘,犹豫了半天方才落子,“该你了。”她抬眼看向对面。
车马徐行,树影斑驳,小小女孩坐在明暗交界处,一双蓝瞳又似清水又似深渊,让人一眼瞧不透。
“姐姐这一步想了好久。”阿徽忽而嗔道,哪还有半点老成。
“对不住,对不住,我尽量快点就是。哎哎,你这就下了?跳青马儿……”她拈着棋子,低头想着。
“走官道?不行不行……跃高山?说不定会失足,啧……”
自顾自喃喃,她知道阿徽在看她。
“姐姐姐姐。”
“嗯。”她随口应着,又自言自语,“下平川吧,嗯只有平川妥当。”
“我们赌棋吧。”
“嗯。”须臾,“什么?”她猛抬头。
“姐姐已经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