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页)
带入了梦乡。他完全控制了她的睡眠:要她在哪一刻睡觉,她便开始打盹。
睡觉的时候,她象第一夜那样抓着他,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手指或踝骨。如果他想翻身
又不弄醒她,就得用点心思,对付她哪怕熟睡时也未松懈的戒备。他从对方手中把手指(或
手腕之类)成功地轻轻抽出,再把一件东西塞进她手中(卷成一团的睡农角,一只拖鞋,一本
书),以使她安宁。而她抓住这些东西也就象抓住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紧紧不放。
一次,她刚刚被哄入睡了,还没有完全入梦,对他仍有所感觉。他说:“再见,我走
了。“去哪?”她迷迷糊糊地问。“别的地方。”他坚决地说。“那我跟你走。”她猛地坐
在床上了。“不,你不能走,我得永远离开这里。”他说着已走到前厅。她站起来,跟着出
门,一直盯着他,短睡裙里是她赤裸的身子,脸上茫茫然没有表情,行动却坚决有力。他穿
过门厅走进公用厅房,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她呼地把门打开,还是继续跟着。她在睡意中
确信托马斯的意思是要永远离开她,她非拦住不可。终于,他下楼后在一层楼的拐弯处等
她。她跟着下去,手拉手将他带回床边。
托马斯得出结论:同女人做爱和同女人睡觉是两种互不相关的感情,岂止不同,简直对
立。爱情不会使人产生性交的欲望(即对无数女人的激望),却会引起同眠共寝的欲求(只限
于对一个女人的欲求)。
7
半夜里,她开始在睡梦中呻吟。托马斯叫醒她。她看见他的脸,恨恨地说:“走开!走
开!”好一阵,她才给他讲起自己的梦:他们俩与萨宾娜在一间大屋于里,房子中间有一张
床,象剧院里的舞台。托马斯与萨宾娜做爱,却命令她站在角落里。那场景使特丽莎痛苦不
堪,极盼望能用肉体之苦来取代心灵之苦。她用针刺入自己的片片指甲,“好痛哩!”她把
手紧紧捏成拳头,似乎真的受了伤。
他把她拉在怀里,她身体颤抖了许久许久,才在他怀里睡着。
第二天,托马斯想着这个梦,记起了一样东西。他打开拍屉取出一捆萨宾娜的来信,很
快找到那一段:我想与你在我的画室里做爱,那儿象一个围满了人群的舞台,观众们不许靠
近我们,但他们不得不注视着我们……
最糟糕的是那封信落有日期,是新近写的,就在特丽莎搬到这里来以后没多久。
“你搜查过我的信件?”
她没有否认:“把我赶走吧!”
但他没有把她赶走。她靠着萨宾娜画室的墙用针刺手指尖的情景,出现在他的眼前。他
捧着她的手,抚摸着,带到唇前吻着,似乎那双手还在滴血。
那以后,一切都象在暗暗与他作对,没有一天她不对他的秘密生活有新的了解。开始他
全部否定,后来证据太明显了,他便争辩,一夫多妻式的生活方式丝毫也没有使他托马斯背
弃对她的爱。他前后矛盾,先是否认不忠,接着又努力为不忠之举辩护。
有一次,他在电话里刚与一个女人约好时间后道别,隔壁房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象
牙齿打颤。
他不知道,她已意外地回家来了,正把什么药水往喉管里倒下去。手抖得厉害,玻璃瓶
碰击着牙齿。
他冲过去,象要把即将淹死的她救出来。瓶子掉下去,药溅在地毯上。她死死反抗着,
他不得不象对付疯子般地按住她约一刻钟之久,再安抚她。
他知道自己处于无法辩解的境地,这样做是完全不平等的。
特丽莎还没有发现萨宾娜的信以前,有天晚上他们与几个朋友去酒吧庆贺特丽莎获得新
的工作。她已经在杂志社里由暗房技工提升为摄影师。托马斯很少跳舞,因此他的一位年轻
同事便替他陪特丽莎。他们在舞池里真是绝妙的一对。托马斯惊讶地看着特丽莎,两人每一
瞬间的动作都极其精确而默契,还发现她比平时漂亮得多。这次跳舞看来是对他的宣告:她
的忠诚,她希望满足他每一欲求的热烈愿望,并不是非属于他一个人不可。如果她没有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