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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板起面孔:“可见你是不学无术!此言是形容人来得巧,并非神速!”
我抹抹脑门儿,冰凉的是汗。未来的皇帝的确应该刮目相看,他的逻辑思维非寻常人能理解得了。
我撇撇嘴,“那可不是?若学了“武术”,我能任你欺负?”他莞尔:“再讲!”
我羞恼,实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叫他嘲笑了去,“姑娘我不玩儿了!”他搁下笔,走近我,眸中尽是调侃之意:“和老十就有说不完的笑话?不愿和我讲?嗯?”我冲他眨眨眼:“四大叔,您老太古板,不能体会其中乐趣!”
他收敛笑意,嘴角带着微微的寒意:“你愈发离谱了,对我不敬称倒也罢了,岂可混叫?与他们一处也是如此么?”
话虽如此,他眸中的笑意却依稀可见。我窃笑,他对我再也无法狠厉。想来也是,我一直若有似无避免称呼他,我只愿意以你相称。我娓娓道:“其实称你为王爷或阿哥,自称为奴婢,并非难事。从前可以,如今也不难做到。只是,这些称谓是你们的尊贵,也是束缚。你还记得荷花宴么?那么肆意轻松的笑,才是你们原本应该拥有的。我知道,你们其实生活得很沉重。不称你为王爷是我刻意为之,我盼着你与我在一起时,只是你,真实自然的你,没有那些规矩与制约,盼望你能有轻松愉悦的心情,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刻。你明白么?”
他望着我,黑亮的眼眸中有光芒流动,语意温暖撩人:“可以叫胤禛。”我微笑不语,胤禛,该是何等亲密之人才能呼之于口,而我不是。心中掠过淡淡苦涩,然而,四大叔定然是我独家专属。念及此处,心平。
幸福不是拥有得多,而是计较得少。我从来就知道。
他折回桌前,续写道:新情都向杯中尽,旧虑皆从枕上销。信得浮生俱是幻,此身何处不逍遥!诗题为《一日闲》。
旧虑皆从枕上销。我不禁莞尔,此人实在含蓄到极处。他喜欢我这般逗趣,却不肯明言,只和诗抒怀。
他淡淡一笑:“再讲一个,我定能猜出!”我拗不过他:“孔子有三位徒弟子贡、子路和子游,请问哪一位不是人?”
他凝思片刻,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串字,我俯身细看:子路,指鹿为马。我乐甚,抢过他手中毛笔,大大地画了个勾,评语:四大叔有大智慧!孺子可教也!
只要掌握规律,冷谜其实极易猜,他能迅速找出规律,足可见他应变机敏。我自愧不如,想当年我可是吃了许多闷亏才略有小成。
他在我脑袋上轻叩一下,“你是朽木不可雕也,瞧你这字,六岁的孩童也比不上。”我歪着脑袋望住他,涎脸耍赖:“你写得好不就成了?往后我就仰仗你了!”一丝儿笑意在他嘴角浮起:“嗯,有我!”
我喜欢被宠溺的感觉,每个灰姑娘其实都渴望当公主。我笑道:“写字我是不成了!不过,俗话说得好,阅尽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前些日子,我常读纳兰先生的词,偶得一小令,写来请您指正,如何?”他微笑:“好,写罢!”
我提笔,洋洋洒洒一路写下去。他安静站在我身后,一股幽淡清凉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他的熏香与浓浓檀香不同,是淡薄而冷沁的味道,他用的香料居然也是冷香,然而这气息却令我有些晕眩发热。我向桌前靠了靠,试图远离他的势力范围。他缓缓倚上前来,几乎贴着我的后背,鼻息热热地撩拨着我已然乱了方寸的心跳,执笔的手一抖,一点墨迹沁散,洇洇而开,如花事泛滥。他笑声低哑若磁,“上一回见你是什么时候?”我呼吸困难,想也不想就答道:“二十三日前。”
此言一出,我恨不得咬断舌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想像到,定然是得意之极。果然,他言外有意:“记性不错!”
我暗吸一口气,稳定心绪,继续落笔行书。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微不可闻:“我常住别院,回府亦是伴月而眠。如此,直至你离开。我曾说过要给你最好的嗯?”微微发麻和酥软的感觉如电流般,在不期然的一刹间击中我。我回转身去,他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子瞬间夺取我所有的呼吸,我丧失语言能力,眸中热意涌动,他轻轻吻上我的眼睛:“我亦记得是二十三日前。”
我甜甜笑开了去:“四大叔,你真是个好人!”他啼笑皆非,恨恨捏一下我的手腕,我呼痛:“别闹了,等我把这写完,若你不笑,再罚我,可好?”他神色复常,水波不兴的表情仿佛方才的言语并非出自他口中,只微点头以示许可。
他的气息依然缠绕、消融着我,然而,这一刻,如此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