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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他不知道这一切,他只是以为被一个女人辜负了,被伤害了,却不知道真正伤害他的是他的父亲。他可以恨一个女人,却不可以恨自己的父亲。那个女人替他保留了这一份亲情。
所幸,她没有负她,她并不是高尚得愿意用自己的幸福去交换别人的生命,她只是凭着自己的明悟揣测到皇帝的心意,放弃了得不到的,抓紧能得到的。她以为她握住的是一颗流星,其实,她挽救了自己的生命。
所幸,她也没有负她,她至死也没有吐露出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只是催促她设法离开皇宫。她没有把残酷的事实告诉她,她不肯让她雪上加霜地冷。
就像她说过的,她们只是在这森冷皇宫中互相慰藉取暖。
就像我在文案中说的,也许这皇宫中还有脉脉温情。
腊月初八夜,德妃居所永和宫。
一青一白,两个男子,立于长廊下。青袍男子身形端凝,如一树劲松,白袍男子体态挺拔,如一棵白杨。两人都没有说话,目光却皆是望向宫门外,似有所盼。冬雷阵阵,瓢泼大雨,二人皆心道:凶兆。
雨中冲过来一个小太监,身着雨披,却浑身尽湿,这是十三阿哥的随从阿猫,只听他急道:“主子,打听清楚了,采薇姑娘闯进了端主子的寝宫,说的什么不知道,人却是被李谙达亲自领走了。”
白衣男子一跺脚,便要向外冲,却被青衣男子一把扯回,“十三弟,听四哥一句劝,你若去求情,她怕是再无活路了。”十三阿哥想了一想,此言不虚,只对阿猫道:“再去乾清宫打听!”
十三阿哥心中煎熬万分,忍受不住,只在廊中来回踱步。这姑娘什么时候才能识规矩?她竟能为了一个奴婢,(不,那奴婢现在也是主子了。)去声讨一位身份尊贵的嫔妃呢?她怎么能这么不知死活?转念一想,她若不这么做,她就不是那个无所畏惧的采薇。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对她这种爱恨分明的性子激赏有加呢?
四阿哥却是依然身形稳如泰山,伫立不动。心中空白一片,他不敢想什么,他也不该想什么。
二人又是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宫门外,他们是第一次这么渴望见到阿猫瘦小灵活的身影。终于,那个瘦小的身影出现了。这一回,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回。。。回主子,四十重杖!”
十三阿哥的心如坠冰窖般的冷,万箭钻心般的痛,她终于真正的离开了他。四十重杖,这宫里没有一个人能活得下来!从来没有。
四阿哥怔在当下,难道自己没有猜对皇上的心思?他问了一句:“可知道是一进了乾清宫就行的刑?还是面圣了之后才打的?”阿猫回道:“一进了宫没有二话,就被拖入刑堂!”
四阿哥立即松了一口气,看着星目含泪的弟弟,心中极为不忍,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柔声道:“从小到大,四哥可曾骗过你?你听四哥一句话,事情未必没有转机,明日一早便可见分晓。这会儿,夜深了,额娘这儿也不好再呆下去,咱们出宫吧!”
十三阿哥仿佛于无尽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四哥从来不曾诳过他,一句半句虚言也不曾说过,他应该信他。当下,二人唤了随从,相偕出宫而去。
小青小白商量了一番,决定不去救许仙。
————…
四阿哥与十三阿哥在宫门外分道而行,各自打道回府。四阿哥上了马车,吩咐道:“去别院。”高全应着,催马而行。
这一条去别院的路,这几年,四阿哥走了许多次,熟悉无比。他只听马车碾过不同路面的声音就知道,前面是一座小山坡。他知道这座小山坡上有一百零八棵松树,一百零八棵柏树。他甚至知道,在第四十六棵柏树上,新筑了一个鸟巢,他曾经听见过雏鸟叽叽叽喳喳讨食的清脆叫声。
这里曾经山山是雪,路路皆白。只是,今年却没有下过一场象样的雪,所以,堆不成雪人,捏不起雪团。
他突然很想看一看这座小山坡,虽然知道暗夜无边,没有雪的夜里,这里什么也看不见。可是,他还是想看一看。风大雨急,雨丝卷入口鼻之中,他忍不住咳呛出声,牵扯出胸口的疼痛,手不由得抚向胸口,又不由得在想:那丫头是不是练过“铁头功”,何以如此疼痛?是的,采薇撞上的不明物体是四阿哥。
可是他却不敢去分辨究竟是胸口痛还是心口疼。
四阿哥的别院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菊隐斋”,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名字叫“君子坞”,只有他知道。
…
腊月初八夜,水榭“沁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