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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没有义父,赵宅不是家。”
“去我家,行了吧?”孙龙恨恨地说,带头走在前面,他家就在巷子口,离此不远。
胡桂扬跟在后面,消停了一会,突然笑道:“二叔,你真像是乌龟成精。”
要不是怀里抱着酒坛,孙龙真会动手揍这个小子,双手不得闲,只好抬腿踢一脚,“我要是乌龟成精,你们就都是小乌龟……”
孙宅比赵宅小不少,奴仆更少,一名比孙龙更老的仆人颤颤微微地端来茶水,胡桂扬喝了一大碗,觉得清醒不少,他本来就不是真醉,只是情之所至,露出张狂本性,发泄够了,自然也就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孙龙觉得差不多了,说:“你义父死得确有几分蹊跷,思来想去,只有你能查清真相。”
胡桂扬惊讶地抬起头,“大哥、五哥他们都在,为什么非得是我?”
孙龙也不隐瞒,“老赵养了白眼狼,你那些兄弟不尽可信,只有你,总是不成器,人又懒,前几天一直没到过赵宅,反而比较可信。唉,老赵临终前一天,偏偏提到你的名字,或许……或许他早有预感。”
“我刚在大街上哭过。”胡桂扬还想脱身事外,一想到将要接手的事情有多麻烦,他就头疼不已。
“你就是在大街上吐过、拉过,这件事也得交到你手里。”孙龙脖子梗得更高,“这不只是我的主意,你的那些兄弟,还有西厂、东厂都是这么想的。”
胡桂扬想骂娘,却不知该骂谁的娘。
第五章 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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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名字被义父临终前一天随口提及,胡桂扬再没办法置身事外,即使在大街醉得出乖露丑,还是躲不过去。
“二叔,我跟你无怨无仇,何必害我?”
“什么鬼话?”孙龙抬手在胡桂扬头上打了一下,“洗把脸,清醒之后再说话,脏得跟泥猴儿一样,真以为没人能管得了你啦?”
老仆人端来水,孙龙亲自监督,胡桂扬就在厅里把脸洗净,擦干之后发了一会呆,说:“还是不行。”
“小子,没人求你,甭管愿意不愿意,这件事就得你来办。”孙龙吹胡子瞪眼,半步也不退让。
“二叔,你听我说啊,我白死没关系,可不能让义父的案子在我手里不明不白地无疾而终啊。”
“嗯,你是害怕自己人微言轻,查不了这起案子?”
胡桂扬点头,“困难重重。”
“都有什么困难,说来听听,我给你解决。”
胡桂扬苦笑摇头,“二叔,别怪我多嘴,你不过是从巡捕厅退下来的一名百户,出了胡同,谁还听你的?”
“你还真是多嘴,从小就有这毛病,现在也没改。让你说就说,别磨蹭。”
胡桂扬想了想,“小柔为什么那么肯定是妖狐害死了义父?她看到什么了?妖狐伤人必有痕迹,义父身上有吗?”
“待会你就能见到小柔,让她解释给你听,这件事我能说得算。”
“全靠二叔能做主。”
“你说大困难吧。”
“西厂来了一位厂公,东厂来了一名校尉,家里有大哥、五哥,外面还有十三哥、十六哥……”
“你说绕口令哪?”
“求二叔告诉我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各自有什么想法和目的?如果二叔不肯说实话,我无论如何也不接这桩案子,不是我不想查清真相,是我没这个本事。”
孙龙没生气,“老赵对我说过,这些义子当中,你算是聪明的,可惜太懒,没有上进心,非得逼到绝路上才肯用力。”
“干嘛逼我到绝路啊,让我这么一直懒下去吧,肯定不干扰任何人。”
孙龙摇头,“就因为你懒,所以才懒得可信,老赵又特意提过你的名字,这事必须落在你身上,你跑不了。”
“请二叔继续说。”胡桂扬想不出别的借口了。
“家里的情况你比我清楚,老大、老五各成一派,明争暗斗多少年了,老赵一死,斗得只会更激烈。先说老大胡桂神,他年纪最长,一直是你们这群义子的首领,可他心软,耳朵更软,爱贪小便宜,难以服众,对吧?”
“这都是二叔说的。”
“嘿,在我面前还玩心眼儿,就是我说的,怎么着?”孙龙仗着与赵瑛交情深厚,口无遮拦,“再说老五胡桂猛,有心机,敢出头,对家中兄弟向来大方,自立门户也有几年了,可以说是家无余财,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