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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一副清高冷傲的作派瞬时抛到了九霄云外,深邃冷漠的脸孔换上轻风掠过的温暖明媚,冰蓝色瞳孔释出的是无尽的情意绵绵。若说他一生甘为谁出生入死,除了眼下这个女子,大概不会再有别人。
令她在屋内等候,他步出帐外打点一切,却发现守卫已溃不成军,东倒西歪地被人放倒,看样子是中了份量比较重的迷药,一时半会也醒不来。祢祯没有这样的本事,纵然她是他见过的女子中,远见与才智都算是稍胜一筹的,但谨慎如她,决不可能凭借不十分充分的理由就鲁莽地登堂闯入,并肯定他是这里的族长,究其原因也只有一个,有人暗中相助于她。
花信身受重伤尚在榻上无法动弹,那么在此与她熟识的人中,能够助她之人只有,墨吟风。
他猜不到墨吟风为甚要这么做,这么做又能为他自己获得怎样的利益,但由不得他再多想,那个风一般飘渺的男子已出现他的视野里,清冷孤寂的月夜里,他紫色的衣袂在风中翻飞蝶舞,却又寂寥得仿佛一支无根的芦苇飘飘荡荡,他的手里抱着一个细长的包裹,举止优雅脚步翩跹,慢慢地朝他走来。
待墨吟风站定在他面前时,首先便是缓缓拢好衣袖,正了正衣冠,礼貌地行了礼,才将手里的包裹递交于他。他愣了许久都未反应过来,更不会伸手去接,难以置信他的杀父仇人竟然真真切切地杵在眼前,眉目带笑,这是否是在挑衅?
吟风却毫不在意他眼神中的疑惑、迷茫、仇恨,只对他轻轻一笑:“你莫要多虑,这包裹里的是一把上好的弦琴,昔日晓晴楼以琴音绝的公子,堪称是黯然销魂的极品,你与祢祯难得相聚一夜,岂可无琴相伴。”
说罢,也懒得在意他是否想要收下,纤细的手腕轻盈一转,便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强置于他的怀中,转身时还道了声:“我已经将应尽之事做完,至于这份礼收是不收,还要看你自己的决意了。”
他的话,轻飘得仿若无物带入风中,散作了虚无。同时,他的人也消失在了黑暗的深处。
这些话,这个人,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若不是手中那把弦琴鉴证着十五年仇恨两方的交集,几乎要让他以为刚才的,是个错觉。
吟风默默地走入黑夜深沉之处,原本坚定的脚步却稍显得轻浮,仿佛是醉酒已深的人,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他虽没有祢祯喝酒时那样海量,但做事素来很有节制和掌控力,自然不会是喝高所致。当他绕过了一幢尖顶帐房,面色已苍白得仿佛凄厉的鬼魂,缓缓伸手撑住了墙面,孱弱的身体俯在上面急促地喘着气息,不一会儿五官七孔便冒出了汩汩而娟细的血流,顺着面部蜿蜒而下。
他的气力仿佛随着流出的血液而释尽,他手部的力量终于再难以支撑全身的重量,“噗”地一声,脸面朝下漫身都摔落在冰凉骇体的黄沙上面。体内深处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不断地从各个方向往外拉扯着身体,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及全身。
他的黑眸闭得很紧,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汗水涔涔地自耳际渗了下来,湿透了整件白色内衬。略微湿润的碎发垂落下贴于脸颊上,却是将脸容的线条衬得秀丽而妩媚。
然而,他如雪般苍白的脸容上,依然勾起着云淡风轻的笑意,没有人知道在千难万难的痛楚中,他是怎么做到这般潇洒恣意,那正忍受着几欲摧残身体痛楚的人,仿佛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他对待自己的身体,比践踏别人的生命,更加残忍,更加狠毒。
他,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他云淡风轻的笑意,不是伪装出来的,也不是要做给谁看的,而是他在极端的痛楚中所寻得唯一可以发泄的方法。他本是贵为韩国太子,却在看人脸色下卑微地长成,年幼时没有得到过多的关怀,遭人欺凌毒打那是常事,为了天降灾星亡国太子的预言,他默默承受了太多,也不敢有丝毫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是,父王会杀了他。被毒打的过程,没有人会出手帮他一把,疼痛至难以忍耐时,便对着施暴者报以欣然微笑,这样他们便会感觉没趣离开,而自己则可免遭一顿又一顿的挨打。
到了最后,到了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代,而那种扭曲意义的微笑却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再难以改去。
以袖抚着唇重重地咳了咳,掌心里鲜艳的血珠透过指缝,一串串地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他淡若风烟般笑了笑,身体已是这样衰败了,若不是一直克制着体内汹涌澎湃的情感,也不知是否有命活到现在。
身身不离啊,他轻叹了一声,龙子若是对缔约者另一方动了情,便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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