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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宋思陽看上去跟扶曜的關係不錯,不像上下級的樣子,他抬起胳膊掛在扶曜肩上,尤其顯得哥倆好。
漳洲島屁大點的地方,從南到北,只要是人,多多少少都認識,也知道底性。
扶曜表情挺淡的,他沒有回應宋思陽的熱情,推開了他的胳膊,不咸不淡地嗯了聲。
溫霧嶼在這方面的心思很敏銳,他嗅出了一點兒不同尋常的味道,托著下巴想看場好戲。但宋思陽的言行舉止大概是故意的,他好像壓根沒看見還有溫霧嶼這麼個人在,腳底下一動不動,繼續跟扶曜聊天,目光能把人燒出一個洞。
態度挺直白了。
扶曜有些不耐煩,他打斷宋思陽的話茬,直截了當地說:「有什麼事情後天上班再說吧。」
宋思陽笑了笑,話裡有話,「私事也上班說嗎?」
扶曜斜眼看他,表情冷且淡漠,「你的私事留著回家說,跟我關係也不大。」
宋思陽簡直百折不撓,他又伸出手了,往扶曜臉上去,「曜哥。」
扶曜是有涵養在的,沒當場甩臉子走人,他躲開了,表情不是很好看。像一個受了委屈的人,又忐忑溫霧嶼發散思維地胡思亂想,特別進退兩難。
溫霧嶼貼心,他看完戲了,不能只顧自己高興,順手救扶曜於水火,把自己的存在感擺出來了。
「哎喲。」溫霧嶼出了聲。
扶曜太陽穴挑了挑,心驚膽戰。
宋思陽聽見聲音回頭,他好像終於看見溫霧嶼了,裝得特別詫異,「你哪位?」
「遊客,」溫霧嶼要笑不笑,陰陽怪氣地往上撩起一眼,直視宋思陽,「這位先生,你踩著我的鞋了。」
宋思陽收回自己的腳,挑了挑眉,「對不起啊,我沒看見你。」
所以溫霧嶼從一開始就覺得宋思陽這人虛偽。
「沒關係啊,」溫霧嶼也虛上了,「這世上瞎子多,林子大了總能遇上同類的。」
宋思陽十分不禮貌地彎腰看溫霧嶼的眼睛,他問:「你是個瞎子?」
溫霧嶼笑得很燦爛:「是啊。」
宋思陽騰升出一股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他站直了,從上往下睨視起溫霧嶼,又想說點什麼話。扶曜的耐心到頭了,直接把宋思陽推開,看也不看一眼,抬腳走過去。
他的身軀直接橫在溫霧嶼的面前,擋住了所有惡意的挑釁。
關於溫霧嶼瞎不瞎這個事情,他們兩人關起門來自己說,扶曜可以把這些當成自我調侃的情趣。可要是外人拿出來放在檯面上陰陽怪氣的嘲諷,那扎的就是扶曜的心肝了。
「霧嶼,」扶曜有點不太高興,他雙膝微曲,壓下身體,問:「你真的看不見嗎?」
溫霧嶼怔忪片刻,他的指尖蜷了蜷,又緩緩伸出來,瞄著扶曜的眼睛輪廓畫了一圈,癢進人心裡了,「阿曜,你的眼睛在這裡。」
扶曜心滿意足,「走吧,回去了,太陽曬。」
「好。」溫霧嶼笑著回應。
宋思陽成了空氣。
走過後院的拐角,視野擋住了,但依舊擋不住溫霧嶼的好奇心。他還要回頭看,被扶曜擰著後腦勺掰過來。
「別看了。」
溫霧嶼眨巴眼睛,問:「阿曜,這人誰啊?」
「宋思陽,我同事。」
溫霧嶼又問:「他對誰都是這個態度嗎?」
扶曜實話實說:「不是。」
他們並排走過前院,要上樓了,扶曜提醒:「有台階,小心些。」
溫霧嶼一手搭著樓梯的扶手,不動了,他恍然領悟,「那我明白了。」
扶曜裹著溫霧嶼的手腕,大拇指剛在落在他腕間的脈搏上,跟感受到柔和且平靜的心跳,跟自己雜亂的侷促有些不太一樣:「你明白什麼了?」
「阿曜,宋思陽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溫霧嶼眉眼上揚,他反問:「他在追你嗎?」
「不知道,」扶曜有些緊張,他僵硬地鬆開了手裡的勁,「應該吧。」
「應該?」溫霧嶼說:「你別糊弄我。」
「我不糊弄你,」扶曜斟酌了措辭,他很謹慎地說:「我之前一直以為他的取向就是普通的男女關係,所以沒有在別的方向留心。」
「為什麼?」
「他家裡人給他安排相親,他每次都去了,偶爾還會帶女孩子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我以為他會結婚的。」扶曜頓了頓,表情有點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