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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已瞧破了李弘的用心,自是毫不以为意,左右不管李弘如何做法,李显都绝不会去上他那条船的,这不关感情的事,而是身家性命之攸关,没得选择!
“回太子哥哥的话,臣弟转述了哥哥的恭贺之意,英公他老人家只言多谢父皇之厚爱,只是身子骨欠佳,难耐远路,又言旧伤复发,得卧床休养,只能憾辞终献一事,至于其余,倒是没甚说的。”李显心中自有定见,自是不因李弘摆架子而动气,面色平静地将事情经过简略地描述了一番,却不带任何个人之意见。
“原来如此,辛苦七弟了,唔,大司空既有不便,父皇想必也不好勉强,且不知七弟对此事有何见教么?”李弘静静地听完了李显的描述,见李显对此事没有任何的评述,眉头不由地便微皱了起来,饶有深意地扫了李显一眼,语气低沉地问道。
见教?能有啥见教好说的,早在来东宫的路上,李显便已将全局反复推演过数遍了,并不看好李弘这等摆明了车马与武后抗衡的作为——在李显看来,武后的手腕不是李弘可以逆料的,此番李弘如此大张旗鼓地行事,又如何能瞒得过武后的耳目,遭到迎头痛击乃是必然之事,再说了,姑且不论高宗就是武后手中的一团泥,想咋捏基本上就咋捏,除非武后要公然造反,否则的话,就高宗那个懦弱的性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驳了武后的请求的,再者,从皇帝的角度来说,身为太子的李弘如此大规模地联系重臣,实是犯了大忌的事情,哪怕高宗不是个称职的皇帝,却也一准容不下这等行为,两者一结合,李显已可以肯定地说李弘必败无疑,似这等必败之局李显又怎可能踏入其中?
“臣弟别无异议,好叫太子哥哥得知,臣弟如今习武正在紧要关头上,其余诸事怕是无暇顾及了,还请太子哥哥海涵则个。”李显既然已决定不参与其事,也不打算上李弘的船,这便干脆无比地推脱道。
“嗯?”李弘显然没想到李显会这么回答,不由地便愣住了,狐疑地看了看李显,见其面色平静无比,丝毫看不出破绽,心里头不由地便是一沉,张口欲言,却又强自忍了下来,环视了一下左右,一挥手道:“尔等全都退下。”
“诺。”
太子既已下了令,王德全等侍候在殿中的宦官宫女们自是不敢怠慢,各自躬身应诺而去,空旷的大殿里就只剩下小哥俩单独而对。
“七弟,为兄知晓你是个聪明人,该知一箸易折、十筷难断之理,古人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今事大有可为,为兄亟盼七弟能助为兄一臂之力,事若谐,为兄自非吝啬之辈,七弟该是知晓的。”兄弟俩沉默对峙了良久之后,李弘率先打破了死寂,言辞恳切地说着,动容间颇见真性情。
道理是如此,可惜事情却不是像李弘说得那么容易,对武后那等人物,要想一下子扳倒几无可能,只能是从细微处一点一滴地着手,积小胜为大胜,妄图一口气吃成胖子,其结果只能是自个儿撑死,在李显看来,李弘真要对付武后,绝不能一味地死盯在武后身上,而是必须先剪除其羽翼,而后再徐徐图之,若不然,必败亡无地,当然了,也不是说就完全不能在武后身上着手,但却只能偶尔为之,从去岁到如今,还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是诏狱案,接下来又是请谥案,沸沸扬扬地没个完了,别说打草惊蛇了,简直都已将武后打疼了,在这等情况下,武后焉能不出手反击?就武后那个性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一准是山崩地裂,李弘显然不可能抵挡得住武后的怒火,李显自然没有理由去当殉道者,正所谓大丈夫行事,当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在力不能支的状况下,自然是明哲保身来得要紧了的。
“太子哥哥言重了,臣弟乃鲁钝痴愚之辈,实难当大任,今习艺未成,更是百无一用,太子哥哥的厚爱臣弟实愧不敢当。”任凭李弘说得再深情,奈何李显心中早已有了定见,自是不会为之所动,毫不犹豫地推辞道。
“七弟,你……”
见李显软硬都不吃,饶是李弘性子好,却也不免动了气,豁然而起,叉指着李显便要喝斥,可话到了口边,又觉得不妥,不得不强行收了回去,语塞之余,怒容满面。
“太子哥哥,您用过豆腐么?”
这一见李弘气急,李显心中不免有些歉然,毕竟一向以来李弘对李显一直都很照顾,兄弟间的感情还是在的,再说了,李显也不想李弘倒得太快,这便略一沉吟,有些子突兀地提出了个怪问题。
“嗯?此话怎讲?”
李弘本正在气头上,突闻李显冒出这么个蹊跷的问题来,不由地为之一愣,狐疑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