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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查尔斯·利兹的皮面大坐椅里看影片。他觉得扶手上有黏黏的东西——是个小孩的手印,上面粘着包扎伤口用的软布条。格雷厄姆的手有了糖果的味道。
这是一段有趣的无声家庭短片,比大多数家庭自制影片更富有想像力。开头是一只狗,一只灰色的苏格兰狗,在书房的小块地毯上睡着了。它时而被拍摄的动静吵醒,不时地抬起头看看摄影机的镜头,然后又倒头睡去。一个晃动的镜头切换,狗还在熟睡。接着它的耳朵突然立起来,爬起来叫着,镜头跟随它来到厨房的门前,它有所期待地在门口站着,短粗的尾巴晃来晃去。
格雷厄姆咬了咬下嘴唇,他也在等待。屏幕上房门打开了,利兹太太走进来,手里拎着买回来的副食。她看着镜头眨眨眼睛笑了,显然有些意外。她用空着的一只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她离开镜头的时候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是孩子们跟在后面拿着小一些的包装袋。女孩是六岁,男孩们分别是八岁和十岁。
小一点的男孩显然是上镜的老手了,捏着自己的耳朵又拉又拽。摄影机定位很高。据验尸官的报告,利兹先生身高七十五英寸。
格雷厄姆确信这个短片是在早春时候拍摄的,因为孩子们穿着防风上衣,而利兹太太面容显得很苍白。在太平间里利兹太太的肤色是健康而黝黑的,而且身上有泳衣留的印。
随后的几个画面是两个男孩在地下室打乒乓球,然后是小女儿苏珊在她的房间里打开一个礼品包,她的舌头伸着在舔上嘴唇,全神贯注地打开盒子,一绺头发垂下来悬在前额旁。她用胖胖的小手理了一下头发,动作和她母亲刚才在厨房时的一模一样。
再后面是苏珊在洗泡泡浴,蜷在浴缸里像只小青蛙。她带了一顶小浴帽。镜头慢慢往下移,聚焦开始模糊,很明显是她年幼的哥哥在拍。在这组镜头的最后,小女孩无声地冲着摄影机大叫,用手捂住她六岁的小胸脯。她的浴帽斜着盖住了她的眼睛。
利兹先生的偷拍简直无与伦比。他把正在淋浴的利兹太太吓了一跳。浴帘鼓起来扭来扭去,夸张得像业余戏剧表演的舞台帷幕。利兹太太用胳膊护住浴帘,手里拿着一块大的洗浴用的海绵。画面的最后镜头沾满了肥皂泡沫。
短片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电视里诺尔曼的讲话,然后是对着睡着了的查尔斯一个全景镜头,他在格雷厄姆现在坐的椅子上打着鼾。
格雷厄姆盯着屏幕上方矩形的空白光标。他喜欢利兹一家人。看着他们生前的身影,他为在太平间看到的他们而难过。他觉得造访他们家的凶犯也许也曾喜欢过他们,只不过他更喜欢他们现在的样子。
格雷厄姆的头发涨而且思维迟钝。他在酒店的游泳池里一直游到两腿发麻。从水里走上来时他的脑子里只有两样东西:一杯坛德瑞马提尼和莫莉的吻。
他自己做了一塑料杯的马提尼,然后给莫莉打电话。“你好,领导。”
“嘿,亲爱的。你在哪儿?”
“在亚特兰大的一个讨厌的酒店里。”
“有起色了吗?”
“还没有多少进展。我很寂寞。”
“我也是。”
“我欲火中烧。”
“我也是。”
“告诉我你都在千什么?”
“我今天和霍普勒太太有顿口角。她的裙子有一块很大的威上忌酒洒的斑,还想来换。她肯定穿着裙子去参加青年商会一类的活动了。”
“那你怎么说的?”
“我告诉她我卖给她裙子的时候可不是那样子的。”
“她怎么说?”
“她说她在我的店里退货从来没遇到过麻烦,这大概也是她不去别的店买东西而专上我这儿来的原因之一吧。”
“那你怎么说的?”
“噢,我说我很不高兴,因为威尔在电话里聊天的时候像个大笨蛋。”
“噢,是吗?”
“威利还好,他把被狗刨出来的海龟蛋重新埋起来了。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看报告,吃垃圾食品。”
“还有动好多脑子想问题,我估计。”
“对头。”
“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在什么东西上都拿不准,莫莉。我找不到足够多的信息。不对,是有太多的信息,可是我还没对它们做足够的分析。”
“你还要在亚特兰大待一段时间吗?我不是催你回家,只是想知道。”
“我现在还不知道。恐怕至少还要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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