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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会很想为他活下去,所以,他确信樱木一定不想死,但枪炮无情,他还是死在了战场上。
木暮叹了口气,说:“晴子真可怜,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流川先生,三井先生的事,我也听说了。唉,这个时代,谁不可怜呢?我先来找北野先生,就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勇气直接把赤木和樱木牺牲的事告诉晴子,只好仰仗二位帮忙了。”
“事已至此,晴子始终是要去面对的。”北野沉吟了一会儿,问,“木暮先生,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却不能再上战场了。上级已经批准我退役,我现在要回广东老家。这些年来,战事不断,战场上可以说是死伤无数。其实,国军也好,共军也罢,还不都是自己的同胞?去年还在一起抗日,如今却要拼个你死我活,我实在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再者,我对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实在是厌倦了。”木暮这么说时,清秀的脸上显出了落漠而淡然的神情,看来,赤木和樱木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也许,就这样改变了他的战争观。
北野点头说:“这样也好。我个人觉得,国共之间自相残杀,只会令山河更加破碎,更多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是毫无益处。”
流川想起南烈说过的话,看着眼前这个不像军人的军人,心想,即使是处在政治漩涡里的人,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毕竟,在政治这盘棋局上,大多数的人充其量不过是卒子,冲锋陷阵之后,或死或伤,事后荣华却如过眼烟云。
所以,总有些淡泊名利的人,可以置身于事外,清醒地退出这场破坏多过建设的游戏,
当然,也许如南烈,只是喜欢享受这身不由已的过程。
而仙道他们,则是逃不脱这身不由已的命运。
所以,他们都不可能如木暮这般即早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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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紧紧地握着那只染血的荷包,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
那是她在女红方面的第一件作品,粗制滥造到可笑的地步,是赤木鼓励她:“这个次品,就送给哥哥吧。不过,送给心上人的,一定要做得好一点。否则,将来会嫁不出去的。”
她后来是遇到了心上人,却没有再做荷包,于是,这个染着哥哥血迹的荷包,成了她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的绣品。
现在,不仅是最关爱她的父亲,甚至连最疼爱她的哥哥,以及最喜欢她的樱木也不在了。
那个在她面前手足无措的樱木啊……
她相信世上不会有人比樱木更爱自己,更需要自己。
她虽然不爱他,却始终无比希望他能幸福。
但……幸福和生存一样,是这个时代最奢侈的祈望。
北野看着她,不知怎么安慰她才好,良久才说:“晴子,你年纪已经不小了,找个合适的人嫁吧。在这乱世里,有人疼爱总比没有强。我知道你喜欢流川先生,不过,他告诉我,他已经决定下个月回美国。当然,如果他能带你一起走,是再好不过了。”
晴子沉默着,终于说:“北野伯伯,我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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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平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流川,心想,这个人会主动来找自己,莫非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但他是聪明人,知道他和流川的话题实在有限,所以,大概猜到了流川要对自己说什么。
他也算有点耐心,只是静静坐着,等流川开口。
流川实在没有主动找人说话的经验,好不容易才说:“半个月后,我要回美国。”
“也好,赶快走吧,越快越好,这个国家实在不是艺术家待的地方。”洋平笑了笑,“我虽然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还多多少少有把艺术家视为珍宝的觉悟,觉得你们这种人死在枪炮下实在是可惜。所以,非常赞同先生尽早远离战争。”
“因为三井说……”流川试图引出要说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洋平却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帮他说下去:“流川先生,你是不是想说,三井先生曾告诉过你,他发现我喜欢晴子小姐?”
流川点了点头,心想,这个人的聪明不亚于南烈,和他说话一点也不累。
洋平却想,和这个人说话真累。
“三井先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