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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他们的凶手,一定希望自己被人忘掉,但一定更希望自己被人宽恕。因为,唯有被宽恕了,他们才能免下地狱。其实,他们可以用真相换取宽恕。站直了,告诉人真相,让以后的人都知道真相,他们才可能有真诚的忏悔,他们就马上能得到宽恕。一定的。但现在的情况是,杀人的凶手,我想宽恕你们,不诅咒你们,但你们是谁?我想宽恕的,是谁?
“*”开始时,维世的养女小兰十三岁,无人照料,孤苦伶仃。维世对小兰视同己出,如掌上明珠,给这孩子起的名字,便是自己的乳名“小兰”。她生前最后的岁月里,一定非常思念和担心女儿。幸喜那孩子天性也坚强乐观,快人快语。因此,在冰天雪地的北大荒,在举目无亲的长江岸,她活了下来,也成长起来。今天,维世的这个孩子在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在海外生活得非常好,每次回国来,都要来看我,搂着我亲热地叫“六姨婆”。她愿意跟我谈她的妈妈,她一直深深地爱着她的妈妈孙维世。
我想,这足以安慰维世了。
在鲁艺戏剧系学话剧,却老去演京剧(1)
我小时候,艺术种类不多,年轻人只要喜欢文艺,都会接触戏曲。现在,爱唱的年轻人,有很多歌可以学。那时候,爱唱的年轻人,只能有很多戏可以学。因此,和那时候很多孩子一样,我从小就喜欢戏曲,喜欢那唱腔、那身段、那色彩斑斓的戏装。在北京上学时,我课余就学着演过两出京剧——那时叫平剧,因为北京叫北平,一是演《鸿鸾禧》的金玉奴,二是演《御碑亭》里的小姑。
不过,那时候民智已开,话剧、电影这些新的艺术种类,也得到年轻人的青睐。从1927年到1937年,我先后在新蔡县今是小学、开封北仓小学、省立第二小学,和开封明伦女中、静宜女中,还有北京志成中学读书。在中学时,尤其是在教会学校时,新观念的影响,往往使年轻人更看重话剧之类新的艺术种类。于是,我跟我二姐的女儿孙维世一块儿,去上海向那时候的著名导演万籁天学话剧表演。在开封念书时,我课余参加演出了丁西林的话剧《压迫》,扮演房东太太。1937年冬,我加入正在抗战的东北军所属一个剧团当演员,也曾演过《顺民》等几个抗战内容的独幕话剧。那时,虽然我的戏剧知识很少,演得很一般,但我明确地开始追求话剧了。因为那时候大家都觉得,话剧才能引领时代风气之先,才具有革命性。所以,到延安参加革命队伍后,我直接就进入鲁艺学话剧了。
不料,虽然不是我的本意,我却从1939年春天开始,到1949年初,一直从事延安的京剧工作,整整十年。
1。 在鲁艺戏剧系学话剧,却老去演京剧
1938年冬,我父亲任芝铭亲自送我到延安参加革命。孙维世建议我进入鲁艺。我父亲知道他的外孙女孙维世走的是话剧、电影的路子,搞的是新事物,也知道鲁艺那时候不设戏曲课程,便同意维世的意见,让我考进了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第三期戏剧系学习,开始系统学习戏剧基本知识,学习话剧表演艺术。
那时,院长周扬给我们全院上大课,讲《艺术论》,戏剧系、文学系、音乐系、美术系的所有学生都来听。那会儿没有礼堂,所有人都在院子里黄土地上坐着,听他有声有色地讲课。周扬同志虽然是领导,但并不摆架子,见谁都打招呼,还好开个玩笑。我在大家眼里是个小女孩,在他那儿也不例外。1942年我离开鲁艺去了延安平剧院。过一年再回去时,我已经结婚怀孕大腹便便了。周扬同志看到我,笑说:“任均都要做母亲了啊?”我不是他以前看到的女孩子了。
后来, “*”后期,他不挨整了后,住在中组部招待所,我和王一达曾跟冯牧、戈扬、张梦庚等同志相约,去那儿看望他和他夫人苏灵扬。我跟戈扬是60年代在东北相熟的。她被打成右派后下放辽宁,60年代初到省作协工作。那时她上班的地方在张学良故居,我去她那儿时,见那房子很漂亮。后来大家都回北京了。80年代,我二儿子想调动工作时,单位不放,我跟戈扬说起,她去帮着问了,笑着跟我说:“这么好的干部,要是我也不放啊。”她和冯牧给帮了忙。一起去中组部招待所看望周扬同志时,“*”还没结束,但周扬和苏灵扬都很乐观,谈笑风生的。后来大家说,周扬同志是“*”前整人,“*”中挨整,“*”后大彻大悟了。我相信,他的乐观积极来自他的大彻大悟。一次在王府井东安市场里,我遇到周扬同志,他在等苏灵扬买东西。他问我:“一达回北京了吗?”我说还没有。他又开玩笑说:“王宝钏十八年,任均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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