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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丢在地上,郑简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荆娘身边,双手打横抱起尸身,跨步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第 42 章
郑简为荆娘处理好后事,犹豫了再三,还是让车夫将马车驾到了郑家的门前。
郑家自从两年前郑大人辞官之后一直就冷落了下来,只朱漆大门和一对石狮子还保留着原本的威严,在热闹纷扰的世家大巷里,显得有些冷清。
有家归不得便是他此刻内心最好的写照。
郑简的眉头皱了又皱,终是跳下马车,从后门绕了进去。
然而一走进内院,郑简就被吓得动弹不得——
满堂缟素黑白两立,下人戴孝哭撒纸钱,竟是阴阳送别灵堂布丧的场面!
“娘——”
郑简脑中一片空白,猛地冲进灵堂。
须知自两年前郑夫人大病之后便一直落下了病根,常年卧榻不起,而当时大夫所言,极力吊命的寿芒,也不过就在这几年之间。
然而当郑简推开厅门迎面却见郑夫人白衣胜雪,面色红润地跪坐在正中,薄施胭脂,头戴金钗,满身的装束细致而不失得体,在看到郑简的时候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简儿,你来的正好,与你爹爹磕一个头,好叫他走得宽心。”
郑简猛地抬起头,看着灵堂上那一个大大的“奠”字,一口冷气哽在喉口,竟无端觉得那黑色的墨字里流淌出水来——
“……爹?”
他犹自不能相信,走到那一方棺木前。
此时尚未封棺,郑简只稍稍点起几分脚尖就能看到那棺木里的情状,只见得满满一棺的纸叠银锭,撒着八宝陪葬,淹没得只露出一个带着寿帽的干瘦老儿脸面,紧闭着双眼,含着玉蝉的嘴巴合不拢,却完全不是郑大人生前那般威严肃穆的模样。
郑简忍不住带着哭腔笑道:“娘,你骗我,这哪里是我爹爹?”
“大公子——”
双眼泛红的郑窦举着一个托盘从堂外走过来,郑重地将托盘之上的事物举到郑简面前:“大公子,您再看大人两眼吧……”
郑窦的话让郑简浑身一僵,回过头拨开棺木里满溢的陪葬,将那干瘦的老头儿细细看了又看。
当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郑简终于认出这个已经变了模样的干瘦老头儿就是自己那不久前还曾与之置气的父亲郑大人。
“……怎么……怎么会这样……”
郑简无力地站在灵堂上,看自己的母亲微笑着将纸钱一片一片撒进面前的火盆。
“大人身子这几年里怎样大公子也知道,那日您在宫中……”郑窦取来托盘中的孝服粗麻,一件一件为郑简披上,“大夫说或许是急火攻心……就在这厅里一口心头血吐了出来……便再没有……”
不需要郑窦再说下去,郑简已经明白了,继而问道:“……那我娘呢?”
“夫人在得知大人……的事情,先是噎了一口气,险些背过去,等再醒了,却像是一下子重新活过来一般,气色极好,也不显伤悲,反而叫郑丫给她好好打扮,说是……说是要让大人见着心里也能欢喜些……”
郑简抓着白腰带的手一紧,却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走到郑夫人面前,半蹲下身,轻声问道:“娘……你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舒服么?”
郑夫人放纸钱的手一顿,回过头看着凝神屏息的儿子,嘴角淡淡一笑,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说道:“简儿,你爹爹走了,我很难过,但是我不想让他走也走得不放心,至少让他最后记得的是我们开心的模样而不是伤心难过……自从十六岁嫁入郑家,二十多个年头,我与大人之间有太多默契,便是生死也不能打断……倒是你……”
“娘,我很好。”郑简握住郑夫人的手,却是触手冰凉,“郑丫,再为夫人取一件衣服来。”
郑夫人将手从郑简掌心抽出来,轻柔地抚摸着他的鬓角,细细地看了又看,像是在端详此生最为珍视的东西一般:“大人从前不肯应允你从军,都是为了你,你不要怨他,如今那批命应验……”
“什么……”郑简正待询问却听得郑夫人一语带过紧接着说道:
“……大人与我皆属于过去,而你却是郑家唯一的梁柱,今后的日子苦了你,要一个人支撑这个家,我不知什么时候……”
“娘,有你陪着我,还有姐姐,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很快就要有消息了,等老姑娘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郑简走出灵堂,却见那与他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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